那女孩因為抬手而露出來的一截手腕上,布滿醜陋的疤痕。青青紫紫,疤疤癩癩沒有一塊好皮。
而且李小川還注意到,因為她敬禮,白大褂的衣襟裂開一條縫隙。
她的腰間好像掛著糞袋。
這樣一個美好恬靜的女孩兒,到底經曆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才會在青春正好的年紀,遍布傷痕,掛著糞袋。
李小川驚愕之餘隱約有幾分心疼。
那女孩大約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來衝他微微一笑,而後離開了。
院子是欄杆圍起來的。
張大爺站在欄杆外指著李小川瞪眼。
那意思,你給我出來。
李小川撅嘴皺鼻子,意思是有種你進來。
這小院太安靜了,以至於倆人吵架都不好意思發出聲音,就在那裡眥眉瞪眼,默吵。
張大爺再次怒了,抬腳就要也從欄杆上翻過來。
李小川一看這情況,腳底抹油從柵欄門跑出去了。
張大爺一隻腳跨在欄杆上,來不及下去,暗自懊惱:“臥槽,我怎麼沒想起來有門。”
趁這個空檔,李小川又跑出去老遠了。
張大爺從欄杆上下來,拎著他的白蠟杆繼續追。他還不信了,多少大風大浪他都過來了,收拾不了一個小兔崽子。
李小川這次沒拐彎,直奔家裡而去。
龐大爺看見他急三火四的從外頭跑回來,不解道:“怎麼了這是?”
李小川扭頭把門關上,背靠自家大門的門板,心裡這才踏實了,長長吐出一口氣道:“彆提了,有個老頭追著我打。”
“什麼老頭?”龐大爺咋就那麼不信呢?
能住在這裡的老頭都是了不起的人,而且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可能有人這麼大動乾戈的追著不放打架。
李小川也很無奈啊:“我也不知道那老頭是什麼人,就知道他姓張,二大爺喊他威叔。”
龐大爺蹙眉想了半天,奈何自從新華夏建國,有名有姓就那幾個,根本沒有叫張威的。
不過,想不出來沒關係,張威本尊已經殺到。
老頭把白蠟杆往地上一杵,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望著李小川家喊道:“那臭小子,你給老子出來。”
那中氣足的,聲若洪鐘,氣吞山河。
李小川委屈巴巴的望著龐大爺:“師父,就他。”
龐大爺目露猶疑:“我怎麼聽著這聲音那麼熟悉呢?”
李小川驚喜道:“你再好好想想。”他總得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底細,才好想對策。
不然以後天知道他還要在這裡待多久,要是天天被那老頭追著打,日子還過不過了。
龐大爺認真想了半天:“時間有點久,一時半會兒有些想不起來。你起開,我出去看看。”
“可彆。”李小川用身體堵著門:“那老頭跟瘋子一樣。”
“怕什麼,他還能把我吃了?”龐大爺執意要出去。這也是位剛強的主。
李小川沒辦法,隻好把門打開。
門一開,張老頭的聲音就更大了。
龐大爺看見張大爺那一瞬,眼眶子刷的一下就紅了,老淚縱橫。嗓子顫抖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聲音:“首長~”
正罵的起勁的張老頭,被這一聲飽含熱情的呼喚給喊懵了。
他定睛打量著龐大爺,因為憤怒更加紅漲的臉色漸漸平靜下來:“小胖兒?”
“是我啊……”龐大爺癟著嘴,跟走失多年的娃,終於又見到了家長一樣。哭得淚水漣漣,嗚嗚咽咽。
張大爺依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將龐大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你個臭小子,怎麼成了這慫樣兒。你那頭發怎麼回事?怎麼全白了?怎麼比我還老?”
他一連串問題,跟連珠炮一樣。讓龐大爺根本不知道從哪兒說起。那麼大個老頭了,局促的像個孩子。
正不知所措,瞥見李小川縮著腦袋在旁邊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