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風裡拉長成線。
許久之後,明野終於點頭。
他轉身走向房車,腳步踩碎洞口的鐘乳石碎片,“哢嚓”聲在寂靜中格外清脆。
寧萌的腳步聲緊隨其後,兩人隔著兩步距離,卻像隔著整個森林的重量。
“走中間最大的洞窟。”
明野拉開車門,回頭看她,“跟緊我。”
寧萌在自己車門邊停頓半秒,抬手比了個ok。
鐵馬號的引擎聲再次響起時,明野看見她的影子被車燈投在洞壁上,像隻振翅的鳥。
沒有再耽誤時間,明野駕駛著房車,直奔前方最大的那個洞口開了過去。
車輪碾過洞口的碎石堆,碎塊飛濺在車身上,發出“劈裡啪啦”的響。
明野握緊方向盤,車頭燈劈開黑暗,照見洞壁上蜿蜒的裂縫,和一些圓形的凹陷,像某種生物的吸盤留下的痕跡。
越往裡開,風越大,腥臭味幾乎凝成實質,他不得不屏住呼吸,胃裡翻湧著不適感。
寧萌的房車緊貼其後,兩束光在洞頂交疊,照見洞頂垂下的鐘乳石群,像隨時會砸下來的利箭。
明野盯著前方,估算著洞口的寬度——足有五米高,三輛房車並行綽綽有餘。
可越往裡,洞壁越窄,鐘乳石也越密集,像誰在隧道裡設下的尖刺陷阱。
當鐵馬號的前輪碾過第一塊凸起的岩石時,車身猛地顛簸。
他沒回頭,隻是將油門杆又推了半寸——此刻後退比前進更需要勇氣,而他們早已沒有退路。
洞口的風突然變成尖嘯,帶著潮濕的腥氣撲來。明野瞥見後視鏡裡寧萌的臉,她正盯著洞壁某處,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方向盤。
明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洞壁上有道新鮮的爪痕,五道並排,深達半寸,邊緣還沾著暗褐色的黏液。
但他沒說話,隻是握緊戰斧,任由車燈將前方的黑暗啃出一條光路。
鐘乳石在風裡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叮叮”聲,像某種生物的牙齒在打顫。
而在更深處,黑暗像墨汁般濃稠,吞噬著所有光線。
明野深吸一口氣,將鐵馬號的油門杆又推了推,引擎聲在洞窟內嗡嗡作響,震得洞頂的鐘乳石粉末簌簌掉落。
寧萌的房車緊跟著駛入,兩束車燈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掃出晃動的光斑,像兩隻不安分的螢火蟲。
“儘量開慢一點,方便隨時撤退。”
明野通著怪誕法則對著寧萌說道。
“好。”
寧萌回複了一句,言語中透著幾分緊繃,“你在前麵要小心。”
“知道了。”
明野掃了眼洞壁,凸起的岩石確實奇形怪狀,有的像尖牙,有的像扭曲的手指,在燈光下投出詭異的影子。
車輪碾過一塊菱形石頭,發出“咯噔”響,洞裡的石頭倒像是被隨意堆砌的積木,隨時可能塌下來。
越往裡開,風越急,像有什麼在洞口吹氣。
明野伸手關緊車窗,仍能聽見“嗚嗚”的聲響,像誰在吹走調的口哨。
寧萌的車燈在後視鏡裡晃了晃,很快又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