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意衡敬重路將軍對帝國的忠誠，但捫心自問自己沒有那麼大義。路將軍拚死拚活守護帝國寸寸疆土，最終帝國讓貴族的權力刺傷自己的愛人。
午夜夢回看到吊死的愛人，還有愛人肚子裡未出生的孩子。路將軍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理智隻是為自己妻兒討公道讓應該受懲罰的人得到報應。
俞意衡光是想想這種事情發生，都想要濫殺解恨。
俞意衡深呼吸平複心情，這件事本來就跟他們這些玩家沒關係，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是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帝國是路將軍的信仰。路將軍進宮隻是想要一個公道，這種行為太過可笑。沒有戰場上殺伐果決的態度注定他不會成功。”
柏霖抬眸安靜凝望俞意衡的眼睛，不太明白俞意衡說這些話的意思。
俞意衡向柏霖解釋自己的想法。
“先斬後奏，至少在觸犯律法前把作孽的人手刃，再殺進宮討公道當成過場。帝國給公道就會把路將軍殺人的事揭過，帝國不給公道，再不濟也能報妻兒之死的仇。”
柏霖聞言薄唇輕輕抿住，間隔好一會兒才搖頭：“哥哥，你太善良。”
俞意衡怔愣，反應過來後低頭輕笑。他大概能猜到柏霖的想法——柏霖的意識裡沒有對國家的歸屬感，一個人能在戰場上對抗千萬人，回過頭來千萬人護不住他看重的一個人，那這個國家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
俞意衡和柏霖偶爾會去賺點錢，其他時間就在首都星的宮殿外圍聽些傳出的消息、按照日常生活。
零星碰到的玩家們都沒有互相認識的意思，大家基本打一照麵話都不說就各自分散。
當街市傳出薇莉婭公主替路將軍求情的消息，這實在讓俞意衡感到意外。他眼裡的薇莉婭雖然沒有他先前故意貶低說的那麼差勁，但也不像是會在這種挑戰帝國權威的事情上不顧皇家顏麵求情的人。
還真是出乎意料的發展。
柏霖注意到俞意衡聽聞這些消息的意外神態，但他沒有多問。
民眾對路將軍的實力畏懼，見路將軍做出這等危險舉動，這樣的人如果對帝國有異心，是毀滅性的威脅。
不少群眾要求嚴懲路將軍，最好永遠不要釋放。
俞意衡聽到街巷對路將軍風評的改變，短短幾天時間而已，先前人人敬重歡迎的將軍，如今成為大家眼裡的危險人物。
對此俞意衡不禁感歎人心：“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壞人當好人容易。好人想一直當好人可真難，一點惡意都不能出現，哪怕沒造成實際損傷。”
幾日後，帝國對路將軍的處罰公布——發配荒星終身製，有戰事出現隨時調遣趕往前線。
民眾對這種處罰感到安心，因為他們害怕路將軍留在首都星會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
俞意衡不能理解的是——事情發生的根源居然無人在意，欺辱路將軍妻兒的貴族依然沒得到懲罰。
路將軍離開首都星是由薇莉婭公主負責，民眾對薇莉婭公主的讚歎聲不絕。
押送路將軍離開那天，柏霖見到路將軍的血條不知什麼時候又消失不見，俞意衡也記得柏霖說路將軍變成boss的事。
俞意衡和柏霖猜測路將軍情緒造成變boss的事是故事本身的小插曲，所以他們這些玩家遇到路將軍也沒能獲得神域背包內的武器使用權，因為路將軍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攻擊玩家。可能是這個故事裡情緒浮動導致誤判，讓路將軍成為玩家眼裡的boss。
回家路上俞意衡低低輕歎感慨：“人的記憶還真是奇怪。保護他們那麼多年一點都不念好，做出一件讓他們覺得生命可能遭受威脅的事就會人人喊打。”
柏霖嗓音平淡，“自身弱小才會畏懼。”
俞意衡看向周圍的民眾懶聲哼笑，“依附於強大生存，又畏懼強大。真是矛盾結合體。所以說自私自利的人才容易活的好，這句話挺有道理，可惜路將軍沒能領悟到這一點。”
柏霖側目望向俞意衡，一直安靜乖巧聽著，手一直拉著俞意衡的手。
俞意衡說完沒一會兒又繼續道：“不過，就是領悟到對他來說這件事也很難。忠誠刻在他骨子裡，摧毀信仰就足夠困難，選擇背叛也需要過程。可惜，最後報仇的機會也錯失了。”
離開首都星永遠不能返回的路將軍，再也不會有親手殺掉欺辱他妻兒那個畜牲的機會。
柏霖琢磨俞意衡說話的語氣，不確定問道：“你想要替他殺掉那個貴族？”
俞意衡確實不想讓那種人渣繼續活在這個故事裡。雖然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聽起來像是糊弄老實人的話，但俞意衡有人為製造一出惡有惡報的想法。
“不一定真的去做。如果遇到boss能使用武器的話，解決一個貴族順手的事。”
柏霖見俞意衡也不是很迫切想要做成這件事就沒多說，隻是點點頭。
俞意衡握著柏霖的手回到家。
平淡的生活讓俞意衡覺得這個故事沒有嗅出危險氣息。
直到某日俞意衡跟柏霖從街市買菜回家，見鬼的是薇莉婭居然在他們家門前站著。
俞意衡看向周圍，除了薇莉婭沒有彆人。看情形薇莉婭是獨自一人來這裡，而且是清楚他們的位置才精準找來。
“？”俞意衡沒有先開口，而是眸子帶著疑問望向薇莉婭。
薇莉婭盯著兩人相握的手。
兩人另一隻手沒握但也沒空著，各自都拎著菜。
薇莉婭注意到俞意衡看到她的瞬間產生的情緒變化。明明俞意衡望向柏霖時周身的氣息都溫柔平和，眉眼都漾著笑意，可是看到她的瞬間一切都消失不見，隻有冷漠。
薇莉婭覺得眼前的畫麵刺眼，她是帝國高貴的公主，想要什麼都輕而易舉。
薇莉婭無法想明白，她想要一個人共同步入婚姻殿堂為什麼這麼困難？
薇莉婭率先打破這沉默的氛圍，表明來意：“俞意衡。如果不是有事耽擱，我在你跑的當天就該來抓你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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