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譚陸端坐公堂,傳喚華清。
這可把孫湖氣得七竅生煙,滿心惱火。
他之前派人四處搜尋李華清的蹤跡,幾乎把清縣翻了個底朝天,卻愣是一無所獲。
如今譚陸這邊剛一傳喚,那李華清竟優哉遊哉地坐著馬車出現了。
隻見周平小心翼翼地將李華清從馬車上抱了下來,輕輕安置在擔架上。
而後與另一個仆人一道,緩緩抬進了公堂。
李華清虛弱地躺在擔架上,強撐起身子,拱手行了一禮,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道:
“大人,小的傷病在身,行動不便,還請大人饒恕小的此番不敬之之罪。”
言罷,他便緩緩開口,一五一十地詳述了自己在牢房中的悲慘遭遇。
從師爺如何威逼他撤銷通奸案,到他堅決不從後遭受的種種嚴刑拷打,樁樁件件,條理清晰。
因譚陸心存顧慮,生怕這案子牽扯到史衡,引出更大的風波,今日便未像往常那般將吃瓜群眾放進來圍觀。
也正因如此,李華清得以毫無顧忌地完整講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諸多隱情一一浮出水麵。
如此這般,經過十幾天緊鑼密鼓的審理,馬捕頭深知罪責難逃,為求寬大處理,終於扛不住壓力,承認了是自己殺死楊助鐘的惡行。
並在供詞中將矛頭徑直指向孫湖,聲稱一切皆是受其指使。
最終,孫湖因這一係列醜事東窗事發,被革職查辦。
而清縣下一任縣令的合適人選尚未確定,譚陸便暫且留在清縣,處理相關事務。
黃岩見事情了結,便啟程返回了省城。
史衡三番五次派人去請華清麵談,然而每次都被宅邸門口的仆人地擋了回來。
史衡心中又惱又恨,找到了譚陸,許下重金賄賂。
譚陸經不住誘惑,終究還是點頭應下,答應用空心板替換行刑用的實心板子。
一切準備妥當,便準備公審。
崔小玉聽聞即將受審,嚇得肝膽俱裂。
慌亂之中,她施展渾身解數色誘了一名獄卒,托他帶話,想要見華清父子一麵。
華清得知此事後,略作思忖,還是決定前往牢房見她。
崔小玉見他隻身前來,心底不禁泛起一絲失望。
在她看來,若是寶兒也在,她便能多些拿捏華清的籌碼,她眼巴巴地望著華清:
“寶兒呢?我如今都是將死之人了,你就狠心不讓我見寶兒最後一麵?”
華清神色冷峻,麵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
“不讓。”
崔小玉咽了咽唾沫,聲音顫抖著苦苦哀求:
“華清,整整九十板子啊,打完我這條命可就沒了。”
“我知道錯了,求你看在我是寶兒親娘的份上,撤了這案子吧。”
華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冷道:
“死了倒也乾淨。”
“有你這種丟人現眼的娘親,寶兒往後長大了,不管走到哪兒,都得遭人指指點點,受儘白眼。”
崔小玉長歎一聲,眼中含淚:
“我總歸是寶兒的親娘。”
“我要是就這麼死了,他日後知曉了,必定會恨你。”
“再說了,你也是由娘一手拉扯大的,該明白沒娘的孩子有多苦。”
“你當真忍心讓寶兒在一個殘缺不全的家庭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