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廣源去了縣衙,見了羅司令。
羅司命人上了茶。
兩人寒暄一番後,錢廣源便問道:
“羅司令,青龍幫那起爆炸案,眼下可有什麼眉目了?”
羅司令嘴角扯出一抹略帶無奈的苦笑,搖了搖:
“這案子昨天夜裡才剛剛發生,滿打滿算調查還不到一天呢,能查出什麼來?”
“哪怕我有狄公那般斷案如神的本事,也沒法在這麼短時間裡理出個頭緒。”
“況且,那閻三平日裡囂張跋扈至極,在這城裡結下的仇怨,數都數不清。”
“保不準是哪個被他欺壓的人尋機報複,殺了他泄憤。”
說到這兒,羅司令頓了頓,看向錢廣源,話鋒一轉:
“你怎麼突然對官府的案子這般上心了?”
錢廣源麵上浮起一絲神秘的笑意,輕聲說道:
“羅司令,不瞞您說,我這兒倒是有一條線索,說不定能幫上忙。”
羅司令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訝色,身體微微前傾,連忙催促:
“哦?快說來聽聽。”
錢廣源不緊不慢地開口:
“昨天,閻三派了手下去砸白華清的店,這不,當晚他就出事了。”
“這白華清難道就沒有嫌疑?”
羅司令手摸下巴,微微點頭,沉吟道:
“這事我也有所耳聞。”
“不過嘛,咱斷案可不能僅憑臆測,凡事都得講究真憑實據,你手頭可有什麼證據?”
錢廣源像是沒聽見他的問題一般,避而不答,轉而話頭一繞,彆有深意地問道:
“羅司令,您瞧這白華清如今的家業如何?”
羅司令靠回椅背,笑了笑:
“少說也得有個五六萬大洋吧。”
“在咱們這座小城裡,除了你,恐怕再沒誰能比他更有錢了。”
錢廣源卻苦笑著連連搖頭:
“我也就是生意攤子鋪得大,看著風光,實則一屁股的爛債。”
“人家白華清那可是實打實的有幾千畝地,每日坐在家中,就有銀子源源不斷地入賬,可比我過得安逸多了。”
說著,錢廣源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起來,湊近羅司令壓低聲音:
“羅司令,如今外麵戰事吃緊,上頭給您攤派的軍餉任務可不輕吧?”
“您看啊,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還不是您說了算。”
“管他有沒有確鑿證據,隻要您一口咬定這事兒是白華清乾的,把他拿下,那軍餉不就有著落了?”
見羅司令眉間隱現猶豫之色,錢廣源心中一急,言辭愈發懇切:
“羅司令,您想想,那小子以前不過是個佃戶罷了。”
“他沒什麼根基,上頭也沒什麼人能為他撐腰。”
“現在就是一隻大肥羊,不宰,您還在等什麼呢?”
羅司令手指輕輕叩著桌麵,目光深沉,顯然內心正在做著精細的權衡。
片刻之後,他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罷了,就依你所言。”
“隻要先把他抓進大牢,關上個幾天。”
“到時候一番嚴刑拷打,我就不信那小子骨頭能有多硬,還能不乖乖認罪。”
錢廣源聽得此言,心中暗喜,忙不迭地點頭應和:
“羅司令英明,正是這個理兒。”
“隻要他一進那牢門,後麵的事兒,就都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