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小鳳眼眶再次濕潤,這一次,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是對未來重逢的期待。
她閉上眼睛,在引擎的轟鳴聲中,默默祈禱著華清一切順利,早日歸來。
華清坐在汽車裡,目光陰晴不定:
“媽的,老子做事原則,本來是不乾涉他國內政。”
“你們既然對老子窮追猛打,那老子隻好來摻和一下了。”
聖瑪麗慈善醫院在夜幕下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哥特式的尖頂刺破紐約汙濁的夜空,投下扭曲的陰影。
華清隱在對麵一棟廢棄寫字樓的頂層,夜視望遠鏡的視野裡,醫院後門偶爾有罩著黑色塑料布的手推車被神色警惕的護工推出來,直接裝進一輛沒有任何標識的冷藏廂式貨車。
空氣裡,消毒水和某種若有若無的腐敗氣息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千機,能入侵他們的內部監控嗎?”華清的聲音在空曠的樓層裡低低回蕩。
“老大,核心區域的物理隔離做得相當專業,有線網絡,沒聯外網。”千機的聲音帶著一絲電子化的凝重:
“得進去插個‘眼睛’才行。”
華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就進去插。”
他脫下外套,露出一身與醫院護工製服顏色相近的深藍色工裝,臉上覆蓋一層薄如蟬翼的仿生麵具,瞬間變成一個麵色蠟黃、眼袋浮腫的中年男人。
千機空間裡飄出幾張偽造得幾乎亂真的工作證件和一張磁卡複製器。
淩晨兩點,正是醫院最沉寂的時刻。
華清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從消防通道的陰影裡滑出,無聲地貼在一輛運送醫療垃圾的手推車後。
推車的護工打著哈欠,對身後多出的影子毫無察覺。
華清的手指快如閃電,在他刷開一道厚重的金屬防火門時,磁卡複製器已輕輕蹭過讀卡器,綠燈閃爍。
“滴…權限獲取。”千機的聲音在耳中響起。
門在身後合攏,隔絕了外麵稀薄的星光。
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福爾馬林和血腥混合的氣味撲麵而來,冰冷刺骨。
眼前的通道向下傾斜,牆壁是粗糙的水泥,頭頂慘白的ed燈管發出嗡嗡的低鳴,將人影拉扯得如同鬼魅。
這裡根本不是醫院公開地圖上的任何地方。
通道儘頭,又是一道厚重的鉛灰色金屬門,門禁等級更高。
華清將複製好的磁卡貼上,“嘀”的一聲輕響,門鎖彈開一條縫隙。
他閃身而入,眼前的景象讓見慣生死的他也瞳孔驟縮。
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被分割成幾個區域。
左邊,整麵牆是密密麻麻的冷凍櫃,每個櫃門上貼著標簽:
a型腎源,匹配度92,供體編號0731…
o型肝源,匹配度89,供體編號1025…
ab型心臟,匹配度待定,供體編號0820……
標簽上的國籍縮寫顯示,這些供體來源廣泛,有歐洲一些國家,比如英法,也有非洲一些不知名的國家。
亞洲和南美洲的一些國家也都在列。
冷凍櫃前的工作台上,散亂地堆著幾份文件。
華清拿起最上麵一份,是器官摘除的“自願捐贈同意書”,簽名欄歪歪扭扭寫著“zhongxiaofeng”,日期正是鐘小鳳被送往醫院的第二天。
這個簽名顯然是汪美真代寫的。
下麵壓著幾頁配型報告,其中一份赫然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