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宗,戒律堂刑室。
此地終年不見天日,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汗臭和一種絕望的黴味。
牆壁上掛滿了各種閃爍著幽冷寒光的刑具,地麵是深色的、永遠洗不淨血跡的墨玉石。
玄誠子端坐在刑室上首的太師椅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身著一塵不染的青色道袍,但那雙保養得宜的手,此刻卻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死死抓著冰冷的扶手。
下方,陳鋒像一灘沒有骨頭的爛泥,被兩個麵無表情的執法弟子架著,拖了進來。
他渾身浴血,道袍破爛不堪,小腹丹田處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依舊在緩慢地滲著血水。
一身築基修為蕩然無存,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眼神渙散,隻有身體無意識的抽搐證明他還活著。
“長…長老…”被拖到冰冷的墨玉石地麵上,徹骨的寒意似乎刺激了陳鋒殘存的意識。
他艱難地抬起腫脹青紫、布滿血汙的臉,看向上首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希冀的光芒:
“弟…弟子…冤枉…苗華清…他…他…”
“閉嘴!”玄誠子猛地一拍扶手,堅硬的靈木扶手應聲裂開數道縫隙。
他須發皆張,平日刻板嚴厲的麵容此刻因極度的失望和一種被愚弄的暴怒而徹底扭曲,雙目赤紅,如同擇人而噬的凶獸。
他死死盯著陳鋒丹田處那個恐怖的血洞,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尖銳顫抖,如同砂紙摩擦:
“靈根儘碎?丹田如漏?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的廢人?”
“陳鋒,你這孽障,竟敢欺瞞本座,欺瞞整個萬劍宗。”
玄誠子猛地站起身,寬大的袍袖帶起一陣陰風。
他幾步跨到陳鋒麵前,枯瘦的手指幾乎戳到陳鋒的鼻子上,唾沫星子混合著暴怒的咆哮噴濺在陳鋒臉上:
“一個廢人,能用一根枯枝,瞬殺五名煉氣後期弟子?”
“一個廢人,能一招破你築基靈力護盾,廢你丹田根基?讓你連像樣的反抗都做不到?”
“你當本座是傻子?”
他胸膛劇烈起伏,指著陳鋒丹田那個不斷滲血、象征著修為儘毀的窟窿,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滔天的殺意:
“說!是不是當日斷崖之下,你根本未探清虛實?”
“還是你嫉妒苗華清,故意造謠中傷他?使得他與宗門結怨?”
“又或者說,你與他暗中勾結,故意謊報軍情,放他叛逃?”
“仔細想想,你去綁架他父母,便走漏了風聲,這一切太巧合了,是不是你又當又立,暗中通風報信?”
“沒…沒有…長老…弟子冤枉…”陳鋒被這誅心之論嚇得魂飛魄散,掙紮著想辯解,聲音嘶啞破碎:
“弟子…當日…他丹田…真的…真的碎了…”
“靈根…也感覺不到…”
“誰知道…誰知道他…他用了什麼邪法…”
“他…他不是人…是魔…邪魔…”
“還敢狡辯?!”玄誠子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耐心,被“邪魔”二字刺激得理智全無。
他猛地一揮手,聲音如同九幽寒風刮過刑室:
“給本座打,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把這孽障的骨頭,一根根敲碎,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硬。”
“是,長老。”兩名執法弟子眼中毫無波瀾,如同冰冷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