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戈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軟軟向前傾倒。
胡小梅一把扶住他,同時另一隻手閃電般抓向那些束縛著他四肢的粗大鐵鏈。
“給我開!”
妖力毫無保留地灌注指尖。
那能鎖住巨象的寒鐵鎖鏈,在她手中如同酥脆的麻花,被她用蠻力寸寸捏碎、撕裂,碎鐵片叮叮當當地落了一地。
“走!”胡小梅的聲音嘶啞急促。
冰冷的夜風如同刀子般刮過荒野,卷起枯草和沙塵。
胡小梅攙扶著胡小戈,踉蹌地奔逃出郢都至少二十裡,直到確認身後再無追兵的燈火和喧囂,才在一處背風的亂石坳裡頹然停下。
“噗通”一聲,胡小戈甩開妹妹的手,背靠著一塊冰冷的巨石滑坐在地,大口喘息。
他琵琶骨的傷口在劇烈運動下再次崩裂,鮮血染紅了破爛的囚衣,但他臉上的表情卻不是感激,而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和深深的埋怨。
“你……你簡直是胡鬨!”
胡小戈的聲音嘶啞,帶著妖物特有的低吼,金色的豎瞳在黑暗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死死盯著同樣狼狽不堪的胡小梅。
“誰讓你來劫獄的?誰讓你暴露本相的?”
胡小梅被他吼得一愣,隨即一股更大的委屈和憤怒湧上心頭。
她為了救他,幾乎拚了性命,硬闖銅牆鐵壁般的司寇府大牢,殺得渾身浴血,妖力都險些失控,換來的卻是劈頭蓋臉的責罵?
“我胡鬨?”胡小梅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哭腔和難以置信:
“哥!他們要殺你!”
“明天午時三刻就要砍你的頭,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嗎?!”
“死?”胡小戈嗤笑一聲,牽動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但語氣中的不屑卻更濃:
“就憑那幾根破鐵鏈?那點微末道行的守衛?還有衛康那條老狗?”
“我想出來,跟喝水一樣簡單,用得著你來救?”
“七百年,我們兄妹在深山苦修七百年!”
“好不容易尋到這竊國良機,眼看就要借著南華清那個蠢貨的手,一步步掌控莘國。”
“你倒好,為了這點小事,險些把我們的計劃全毀了!”
“小事?!”胡小梅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胡小戈身上的血汙和鐵鉤留下的恐怖傷口:
“這在你眼裡是小事?他們穿透了你的琵琶骨!”
“皮肉之苦算得了什麼?!”胡小戈低吼道,眼中閃爍著狡黠與算計的光芒:
“隻要我還活著,還在那牢裡,南華清那昏君就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
“畢竟,南昌太死了,他算是除去王位的最大威脅。”
“到時,到了砍頭時,我隨便用個仙法,便能讓人代我受死。”
“我死之後,南華清必然對你心懷愧疚,會更加依賴你。”
“而且據我看來,那小子對衛康那老狗也很是不爽,很可能會想辦法除掉衛康!”
“這正是我們借刀殺人,除掉衛康,讓南華清徹底孤立無援的最好機會!”
他喘了口氣,眼神銳利地盯著胡小梅:
“可現在呢?你這一鬨,我成了逃犯,衛康那老狗反而成了追捕劫囚的英雄。”
“你說,你是不是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