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泰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清晰地傳入每一位侍立大臣的耳中。
不少老臣臉上露出複雜之色,顯然對此事有所耳聞,甚至有人曾親眼見過那份屈辱的承諾書。
殿內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華清身上。
華清麵無表情,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那卷熟悉的帛書。
他並未示意內侍去接,隻是淡淡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哦?季王雍還記得此事?”
鄭泰心中一凜,華清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他強自鎮定道:
“白紙黑字,陛下親筆,更有印信為憑,我王雍自然不敢忘。”
“此三十城,乃陛下當年感念我王恩德,自願相贈,亦是兩國交好之基石。”
“如今陛下已登大寶,江山穩固,正是踐諾之時。”
“我王雍已在邊境備下接收官員,隻待陛下交割文書送達,便可……”
“自願相贈?”華清忽然打斷他,聲音陡然轉冷,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瞬間割破了殿內壓抑的平靜。
他猛地從禦座上站起,玄色龍袍無風自動,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整個宣政殿。
“好一個‘自願相贈’!”
華清的聲音拔高,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與怒火,目光如電,直刺鄭泰:
“季雍匹夫,他當年是如何待孤的?”
“孤在季國為質七年,名為質子,實為囚徒,受儘白眼與折辱。”
“季雍那老狗,動輒以孤性命相脅,克扣衣食,寒冬臘月連炭火都不足。”
“孤身邊的侍從,稍有不慎便被其打殺。”
“孤日夜憂懼,如履薄冰!”
華清的聲音越來越大,字字句句如同驚雷,炸響在殿中:
“那所謂的承諾書,是孤寫的嗎?是!”
“但那是孤在季雍老狗派兵環伺之下,刀劍加頸之時,被逼無奈寫下的屈辱之書。”
“是孤為求一條生路,不得不簽下的。”
他指著鄭泰手中的帛書,厲聲喝道:
“這等趁人之危、威逼利誘得來的東西,也配叫承諾?也敢稱國書?”
“季雍老匹夫,他好厚的臉皮!”
“七年之辱,孤尚未向他清算,他倒有臉派人來討要城池?”
“簡直是癡心妄想!無恥之尤!”
華清的話語如同疾風驟雨,充滿了刻骨的恨意和毫不留情的辱罵。
季雍在他口中,變成了“老狗”、“匹夫”、“無恥之尤”。
殿內群臣聽得心驚肉跳,連大氣都不敢出。
使者鄭泰更是臉色煞白,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奉王命而來,本以為此事雖有波折,但憑白紙黑字,莘國新君總要顧及顏麵,沒想到華清的反應如此激烈、如此赤裸裸的羞辱!
“陛……陛下息怒……”鄭泰試圖辯解:
“當年之事或有誤會,但此文書確是陛下親筆……”
“親筆又如何?!”華清厲聲打斷,眼中殺機畢露:
“孤今日就告訴你,也告訴季雍那個老匹夫!”
“想要我莘國城池?讓他親自提兵來取。”
“看看是他季國的刀快,還是孤莘國的劍利。”
“至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