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宴眉頭微擰。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你媽媽和你舅他們都是你外公外婆的親生骨肉,你和你的表哥表妹們,在施家的血緣關係都是同等的。”
施顏抿了抿唇,不知道怎麼回答,隻能沉默著。
在她心理問題嚴重的那幾年,看心理醫生的時候,在心理醫生的引導下,她就察覺到自己很多想法都是有問題的。
但這是她的生存之道。
隻有保持這種有問題的想法,她才能讓自己活得輕鬆一些。
把自己排除在那個家之外,那麼他們對她的區彆對待,就都是合理的了。他們對她的一點點好,對她而言都是恩賜,她都能感受到幸福。
如果把自己當成那個家的一份子,把自己擺到和表哥表妹們同等的位置上,那些不公平對待就會讓她心理失衡,讓她覺得痛苦。
把他們當成普通親戚,他們給他們的孩子每人一百塊錢,給她十塊錢,她會覺得這些親戚是好人,那十塊錢會讓她感到喜悅和幸福。
但如果把他們當成一家人,他們給其他孩子一百塊,給她十塊,她就會憤怒傷心,覺得不公平,會變得很不快樂。
她改變不了環境,隻能去改變自己的思想。
蕭塵宴繼續說道:
“如果非要分那麼親,應該受到優待的也是你才對,畢竟施家是靠著你父親的關係,資產才擴大了那麼多,就算你回家時資產已經有所縮減,那也比一開始要好。”
“而這些,都是你母親帶來的,你比他們更有資格享受那些資產。”
施顏鬆開了他的胳膊,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一會兒左手摳右手手指,一會兒右手摳左手手指。
她垂眸看著自己的手,眼神有些失焦。
“就算按照你的思維方式去算好了,你不屬於施家人,那施家出事你為什麼要去承擔責任?”
“就算非要承擔,也應該由所有人按照受恩程度來分攤責任,你受了多少比例的恩惠,就承擔多少比例的責任。”
“你說施家沒必要對你一視同仁,那施家為什麼要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你身上?他們更受寵的,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才對。”
施顏小聲說:“是我自己要承擔責任的,不關他們的事,外公也勸過我讓我彆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施家人對她的態度,多少有些受到她父親的影響,有時候對她很好,有時候又會因為她父親做的事,對她的態度變得冷漠一些。
尤其是看到她媽媽精神失常的時候,他們對她的那股怨氣就更明顯了。
他們恨周銘晟害了媽媽,卻又對他毫無辦法,甚至罵他都沒地方罵,隻能在忍不了的時候,把怨氣投射到她這個和周銘晟有血緣關係的女兒身上。
但她知道,施家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其餘人對媽媽的感情是真的,他們都是真心關心和愛護媽媽。
所以在施家出事之後,她才那麼義無反顧的去承擔責任。
在她看來,就算對她不夠好,但隻要真心對待媽媽,他們就是好人。
蕭塵宴說:“過年收紅包都要假意推脫幾下,他嘴上說兩句你就感激涕零了嗎?他真想拒絕,怎麼不把還款賬號設成他自己的?還讓你每個月有機會去還款?”
施顏緊咬著嘴唇,心裡悶悶的,很不高興。
自己一直珍惜的親情,被蕭塵宴說得一文不值。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可以說我外公他們,但你不能質疑我媽媽對我的愛……”
蕭塵宴:“我沒有質疑她對你的愛,我也沒有完全否定你外公他們對你的愛,他們肯定是愛你的,隻是他們對你的愛,配不上你的那些付出。”
他覺得,施顏在剛回施家那會兒,對愛的認知出了問題。
她心裡像是裝了放大鏡似的,施家對她的一點點好,她就無限放大,把那當成了巨大的恩惠,然後無底線的去回報,恨不得把自己掏空。
他也能理解她的心理,她那麼小就遭受那麼多苦難,在極度缺愛的時候感受到一點點溫暖,就把那當成救贖,在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一瓶水的價值,在沙漠裡和在城市裡的價值也是不一樣的。
施家人也是命好,趕上了好時機,在施顏極度缺愛的時候給予她一點溫暖,讓評分係統完全失衡的施顏給他們打出來超高分。
秦修寒也命好,在施顏處處碰壁的時候做了一件人事,讓施顏記了那麼多年。
他的命就沒那麼好了,第一次見她還需要她救。
第二次見,她已經沒那麼渴望愛了。
他需要付出更多,才能打動她。
施顏小聲說:“如果光享受彆人的愛,不去回饋他們,那和白眼狼有什麼區彆?”
蕭塵宴歎了一口氣,“回饋也要有個度,也要先顧全自己。”
“你隻要記住,真正愛你的人,不會希望看到你為了他去傷害自己,甚至是丟掉自己的性命,他隻會希望你過得好。”
“你母親要是知道你為了她丟了性命,你覺得她是會覺得開心,還是覺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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