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顏立刻轉頭向身後看去。
夜色下，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那兒，黑暗模糊了他的麵容，隻能隱約看到立體的五官輪廓，但那一頭銀灰色的頭發，即使在夜色中也格外醒目。
如今天氣轉涼，他的軍服外麵披著一件黑色軍裝大氅，讓他看上去更加挺拔，氣勢也更加威嚴。
施顏隻覺得心臟漏跳了一拍，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個人看著怎麼那麼像蕭妄？
她是見鬼了嗎？
蕭塵宴聽到說話聲，也轉頭向身後看去。
施顏觀察他的表情，發現他並沒有驚訝的神色，似乎對於蕭妄還活著一點都不意外，隻是蹙起眉頭，看著有些不高興。
但他最終什麼也沒說，把手裡的操控板遞給他。
蕭妄伸手接過，垂眸看著屏幕，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嫻熟地操控著探測器。
蕭塵宴走施顏身邊蹲下，輕輕拍了拍，“你先到一邊休息吧，我來打。”
施顏渾渾噩噩地站起身，看著蕭塵宴趴下，調整狙擊槍。
她轉頭繼續盯著蕭妄看，看了幾秒，慢慢踱步到他身邊，圍著他轉了幾圈，把他從上到下地來回打量，還特意研究了一下地麵的影子。
雖然光線很暗，但勉強還能看到連接著他腳下的一片陰影。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側脖頸，觸感溫熱，有脈搏跳動。
她又把手指伸到他鼻子下方，有氣噴出來。
蕭妄抬眸，視線從屏幕轉移到她身上，好笑地問道：“試探出什麼了？”
施顏喃喃道：“熱的，活的……”
蕭妄看著她呆呆愣愣的模樣，表麵看著沒什麼反應，但他卻能感覺她心跳變得很快，她的呼吸頻率變快了，能聽見明顯的呼吸聲，呼吸間胸口起伏的弧度也變大了。
蕭妄輕笑一聲，“待會兒再給你研究，現在有正事要辦。”
施顏默默地走開了一些，訥訥地挪到了蕭塵宴身邊趴下，盯著他操控狙擊槍。
蕭塵宴轉頭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你離遠一點，開槍時聲音會很大。”
施顏默默地挪開了一點距離，但這個距離和剛才沒什麼變化。
蕭妄直接走過去，揪著她的後脖領把她拎了起來。
施顏隻能站在他身邊，一會兒看看他手裡的屏幕，一會兒看看蕭塵宴。
蕭妄把檢測器的鏡頭方位，調整到和蕭塵宴所在位置的同一水平線上，然後開始給出指揮。
“東南方向十五度，槍口下壓五十二度角……”
施顏看到蕭塵宴迅速地調整槍口位置，她發現他居然把瞄準鏡的蓋子蓋上了，他居然不用瞄準鏡，自己不去看，隻聽蕭妄的指揮。
“不看瞄準鏡能打著嗎？”施顏忍不住嘟囔了一聲。
聲音很小，但蕭妄聽見了，他一邊計算著方位，不忘給她解釋，“他要是盯著看，大腦會自動做出判斷，開槍的時候會下意識按照他的判斷調整角度，自己不看，完全按照指揮打會更精準。”
施顏似懂非懂地點頭，但還是覺得很離譜。
她繼續盯著屏幕看，又覺得看著這些牛頭不對馬嘴的東西都能分析出什麼角度更加離譜。
而且蕭妄給蕭塵宴的數據，和她當時完全不同，這還要根據開槍人的不同，做不同的調整嗎？
這不僅僅要對數據敏感，還要熟悉開槍人的實力，才能計算出那些數據。
這項工作，指揮的，要比開槍的難度更高，就像蕭塵宴能把她指揮得像模像樣，要是換成她指揮，她什麼都計算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