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時，她還被絆了一跤。
膝蓋摔得生疼，提著的那口氣也散了。
施顏絕望地趴在地上，心如死灰的等死。
逃了這麼久，結果就是換一種死法。
太不甘心了。
可她等了許久，都沒等到車子壓到自己身上。
雖然她腦子裡一直在想事情，注意力不太集中，沒有計算過了多長時間，但也不至於這麼久都還沒開過來啊。
就算車子拋錨了，他們從車上下來，步行過來也綽綽有餘了。
“還要在地上趴多久？”
熟悉的男人嗓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施顏震驚地抬頭，便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自己麵前。
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施顏卻覺得此時他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光，像是從天而降的神隻。
“四哥……”
施顏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有激動，也有劫後餘生的後怕。
眼裡湧上一股淚意，施顏趕緊用手背擦了擦，把還沒成型的眼淚揉碎。
這會兒冷靜下來之後，她才聽見頭頂上方傳來很大的轟鳴聲。
抬頭一看，幾架直升機在半空盤旋。
轉頭向後看去，那群卸貨的工人已經全部被控製，地上還躺著幾具屍體，應該是反抗的時候被打死的。
除了天上的直升機，周圍並沒有看到其它車輛，他們應該是乘坐直升機過來的。
剛才她緊張到了極點，根本沒心思留意周圍的動靜，竟然沒發現有直升機靠近。
施顏用雙手撐著地麵站起來，但因為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加上過度消耗和長久沒有補充能量，還受了點傷，導致她身形不穩，身體晃了晃，差點又摔了下去。
施顏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臂，看到他陰沉的臉色，又趕緊鬆了手。
“對不起，把你的手弄臟了……”施顏趕緊道歉。
她去垃圾車裡躲過，逃跑路上又摔了一身的泥，身上臟兮兮的。
剛才抓他那一下，他手臂上就留下兩個手印，礙眼得很。
她現在身上到處都臟，沒有東西可以幫他擦，隻能道歉，沒有處理的辦法。
從看見他第一眼開始，施顏就感覺他在生氣，身上一直籠罩著一層低氣壓，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施顏隻覺得害怕，默默地退了一步。
蕭妄沒有理會手上的臟手印，眸色沉沉地看著她。
一段時間沒見，她比以前更瘦了些，看著比以前更加弱不禁風。
襯衫上的扣子全部沒了，她不知道從哪裡撿了一些線條來綁著。
身上臟兮兮的，不止衣服臟，露出來的皮膚也臟。
蕭妄收起打量的視線，目光落到她的臉上，沉聲問道：“你從蓋爾手裡逃出去後，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施顏說：“我手機被他們搜走了，沒手機，打不了。”
蕭妄聲音裡帶著怒火，“你知道找路人問路，不知道找路人借手機打電話嗎？”
施顏被他咄咄逼人的氣勢搞得也有點生氣，語氣不好地說：“我不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借了手機也打不了呀。”
不過他怎麼知道她找路人問過路？
蕭妄被氣笑了，“這麼長時間了都還沒記下我的號碼，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沒打算誠心贖罪？”
施顏辯解道：“記不記號碼，和有沒有誠心贖罪有什麼關聯……”
蕭妄：“身為奴隸，連主人的號碼都不去記，這算什麼誠心？”
本來以為她從蓋爾手裡逃出去後，後麵的事情會變得簡單。
沒想到反而變得更困難了。
為了找她，不僅浪費了他兩天時間，耽誤了他的很多工作，還浪費了大量人力物力。
不僅如此，她還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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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但凡來晚一點，她就沒命了。
她還好意思生氣。
蕭妄壓下怒火說道：“你現在馬上背下我的號碼，以後再遇到危險，找到機會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彆又像這次一樣，把簡單的事情搞得那麼複雜。”
他說了一遍自己的號碼，讓她背誦。
施顏轉過頭，悶聲道：“我腦殼疼，記不住。”
蕭妄沉沉地看著她，“一個號碼而已，有那麼難記嗎？今天你要是記不住，就不用回去了，什麼時候記住，什麼時候走。”
他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自己的手機號碼。
施顏試著記了一下，發現記不住。
她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不說話。
蕭妄冷笑一聲，看來他是對她太好了。
他難得對一個人這麼有耐心，她還得寸進尺，不把他當一回事。
蕭妄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拽著她往不遠處的河邊走去。
施顏被他身上的氣勢嚇到了，害怕地掙紮，試圖把手抽回來。
但他的力氣太大了，她在他手裡，就像剛破殼的小雞仔在老鷹麵前，毫無還手之力，隻有任他宰割的命運。
施顏臉色發白，顫聲開口，“四哥你乾什麼……咕嚕嚕……”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推進了河裡。
推下河時她還在張嘴說話，猝不及防地吞進幾口河水。
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腦袋撈出水麵。
“咳咳咳咳……”
施顏劇烈咳嗽，淚水混合著河水流了出來。
傍晚的河水很涼很涼，她兩天沒吃東西，體感溫度比正常時候更低，感覺更冷。
施顏全身都在發抖，恐懼席卷心頭，心臟又開始猛烈跳動。
蕭妄冷聲道：“現在重新記，記不住，就一直泡在水裡。”
施顏慌亂地搖頭，驚恐的眼神帶著祈求地看著他，“我真的記不住，我頭疼……”
“咕嚕嚕嚕”
腦袋又被按進水裡。
這次隔得更久才把她撈上來。
她本來就頭疼，長久未進食，記憶力本來就不好，現在加上恐懼，記憶力更不好了。
腦袋被按進水裡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
施顏絕望又無助，求他根本沒用，他就那麼冷漠地看著她，重複說著一個號碼，一遍遍地問她記住沒有，她無法完整說出來，就又把她的腦袋按進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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