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變化的小烏龜,不知在這片充斥著劍意和劍氣碾壓的濃霧中掙紮前行了多久,劍魂所感應到的是除了排斥就是排斥!
由於肉眼被濃霧所阻,神識被劍意乾擾,破曉並不知道周圍有多少靈劍的存在,但能確認它們比外林的靈劍更強,更有靈性,因為沒有被他這個“異類”嚇得偃旗息鼓,反而鬥誌高昂,發起一波波的衝擊。
龜殼被淩厲的劍氣劃得傷痕累累,體內法力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般飛速流逝。
雖然破曉入林前吃撐了天材地寶,也架不住如此消耗,搬運術已開始遲滯,卻看不到一絲靈劍認主的曙光,他不免灰心喪氣,都有點想打退堂鼓了。
忽然間,前方翻滾的濃霧深處,一縷極其微弱、卻似曾相識的波動,如同黑夜中垂死的螢火,頑強地穿透了狂暴的劍氣亂流,微弱而清晰地傳遞過來。
那波動……是如此的微弱,斷斷續續,仿佛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然而,當這縷波動觸及破曉神魂的刹那,他渾身劇震,如遭雷擊,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悸動與難以言喻的親切轟然炸開!
“這……這是……”破曉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心臟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跳動。
他忘記了周遭致命的劍氣風暴,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一種近乎本能的、無法抗拒的牽引力拉扯著他,讓他不顧一切地朝著那波動傳來的方向衝去!
又艱難地前進了百餘丈,濃霧似乎稀薄了一瞬。
破曉的目光穿透迷蒙的劍氣碎片,死死鎖定了前方不遠處,一柄斜插在巨大褐色岩石裂縫中的黑色斷劍!
是的,那不是完整的劍,隻有小半截,斷裂處參差不齊,仿佛被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硬生生崩斷。
殘餘的劍身如短刀,約莫尺許長,漆黑如墨的體表黯淡無光,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和深深刻入的鏽蝕痕跡,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材質與顏色。
它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岩石縫隙裡,像一塊被遺棄了千萬年的廢鐵,感受不到絲毫靈性波動,與內林狂暴凶戾的環境格格不入。
唯有那微弱到極致的、斷斷續續的熟悉氣息,正從這半截殘軀中頑強地透出,如同垂死者最後的呼吸。
破曉的法力即將耗儘,他恢複了人身,甚至顧不得給自己補充天材地寶,生怕一旦錯過就永遠失去似的,猛地撲到那塊黑色岩石前。
周圍肆虐的劍意和劍氣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加諸其身,破曉所穿的法袍支離破碎,遍體血痕,他用儘最後的法力相抗,顫抖著伸出手,無比堅定地觸向斷劍。
就在指尖觸碰到冰冷劍體的瞬間——“嗡”!
那半截布滿裂痕與鏽蝕的斷刃,猛地爆發出一種無法言喻的震蕩,並非聲音,而是空間的扭曲,時間的戰栗。
一股超越了劍林內所有狂暴劍意和劍氣、難以想象的恐怖波動,如同沉寂億萬年的星辰內核驟然蘇醒,以斷刃為中心轟然炸開!
這股波動無形無質,卻帶著一種撕裂一切固有法則的蠻橫!
它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無視了時間的流淌,帶著一種來自遙遠未來的、充滿絕望與不屈的瘋狂意誌,狠狠撞入破曉的識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