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未知力量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魁隗子的心臟,主動敞開識海,跟柳如煙簽下魂契。
從此以後,他的生死都在主人的一念之間。
“噗通!”邊上的林雪娥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不是屈服於力量,而是被那時空投影中超越認知的偉力所徹底擊垮。
悔恨、愧疚、後怕、以及一種劫後餘生的巨大衝擊,讓她淚如泉湧。
“清兒……鑰匙……”林雪娥失神地喃喃著,猛地抬起頭,布滿淚痕的臉上再無半分宗主威嚴,隻剩下深深的自責,她朝著破曉的方向,伸出了顫抖的手,“我……我錯了……小魚兒……姥姥……姥姥錯了……”
這是小魚兒出生以來,林雪娥第一次自稱“姥姥”。
柳如煙跟魁隗子完成魂契後,彈出一圈花粉包住搖搖欲墜的破曉,回頭看著林雪娥跪地痛哭的模樣,再看看俯首帖耳的魁隗子,以及三大強敵兩死一逃的戰場,布滿血汙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無比複雜卻又如釋重負的笑容。
她緩緩上前,枯瘦的手,輕輕握住了林雪娥伸出的顫抖的手。
兩代百花宗最有權勢的女人,在這血與火洗禮後的廢墟上,在這見證了未來絕望與當下奇跡的殘陽下,雙手緊緊相握。
所有的隔閡、猜忌、怨恨,在這一刻都被那共同的震撼、共同的恐懼、以及那渺茫卻無比真實的希望所衝垮。
柳如煙看向破曉,看向他手中那光芒微弱、裂紋遍布卻依舊被死死攥住的春意斷刃,眼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光芒,她深吸一口氣,握著林雪娥的手猛地用力,嘶啞卻斬釘截鐵的聲音傳遍整個百花宗:“自今日起,我百花宗傾全宗之力,輔佐小魚兒一人,再戰未來!”
殘陽如血,映照著兩雙相握的手,映照著少年手中那柄布滿裂紋、卻承載著血與火希望的斷刃。
又一年,揚州城下,難民如潮,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屍臭味——旱魃出世前的征兆。
縹緲峰大殿,正在泡浴的柳如煙白發如雪、童顏嬌豔,粉嫩的小手捏碎了一道傳信密符——北冥三老不日將赴揚州。
晨光俯照,一身青衣的破曉蹲在揚州最大青樓的屋脊,看著初升的朝陽把城牆染成血色——這一次,他比命運早到了三百年。
他的手裡同樣捏著一道符,心中默念:“無邪,這次趕得上!”
當晚,秦淮河畔的"醉春閣"換了東家,破曉翹著二郎腿坐在三樓雅間,看龜奴們往新漆的牌匾上掛紅綢。
一絕色花魁執團扇半掩朱唇,袖中滑出的卻是百花宗蓮花峰的腰牌,清冷地看向四周的鶯鶯燕燕:“姐妹們,宗門之興,在此一舉。便舍了這身皮囊,也要助公子完成大計,若有誤事者,便如此燭!”
她說著,纖指一彈,一根紅燭化為灰燼。
“喏——”那些唧唧喳喳、扭扭捏捏的美人兒為之一肅,齊齊低頭行禮。
“青芷師姐不用這般嚴肅。”已經築基的破曉以無相功遮掩了自身氣息,看起來仍是煉氣期,笑嘻嘻道,“咱們可是正經勾欄,隻賣胭脂不賣命。”
這花魁竟是百花宗宗主林雪娥的愛徒青芷,而百十位如花似玉的姐兒俱是七十二峰的傑出女弟子。
“小魚兒可知,慈不掌兵!”一半老徐娘從屏風後緩緩走出,穿著儼然老鴇。
眾女一見,再次行禮,口呼:“見過宗主。”
原來老鴇竟是林雪娥,百花宗這次可謂精銳儘出,所謀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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