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後,於白也被帶回了隔離觀察室。
他今天不回監獄了,因為破案時間緊迫,索性在觀察室裡的睡眠艙休息調整。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於白可以不回監獄服刑,而是他在監獄外、作為殺意側寫師工作的時間,並不算進服刑時間。
隔離觀察室內,燈光昏暗,四周的牆壁是冰冷的金屬材質,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於白躺在睡眠艙裡,神情平靜,但眼中卻透出一絲疲憊。
他緩緩閉上眼睛,長舒了一口氣,仿佛短暫能卸下了某種重擔。
在眾人麵前,他必須裝出一副自信自若的樣子,必須讓所有人相信他,相信他的判斷。
一艘船遇到風暴,所有人都可以亂,隻有船長不能亂。
現在無論是諾瓦還是警方,都被他用某種無形的利益緊緊捆綁在一起。
所有人眼下除了“相信他”,沒有彆的路可走。
於白深知,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猶豫或動搖,否則,整個調查方向可能會因為他的一絲疲憊而崩潰。
然而,他畢竟不是機器,隻有在這無人時刻,他才能悄悄流露出內心的疲憊和壓力。
是的,他對接下來的案件並不是有十足的把握。
那隻鳥的案子,雖然是他從高塔的殺意空間中得到的線索,但線索的指向是否準確,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如果失敗了,諾瓦會怎麼處理自己?”
“如果線索斷了,追查高塔的機會會不會變得更渺茫?”
“如果沒做成,舒良策會怎麼樣?”
“如果……如果……”
無數個“如果”在於白的腦海中盤旋,但他很快將這些雜念壓了下去。
他睜開眼睛,目光重新變得堅定。
“沒有如果,隻有結果。”他低聲自語。
他知道,自己已無路可退。
他必須成為那個在風暴中穩住船舵的船長,無論前方是風平浪靜還是驚濤駭浪,他都必須抓住高塔,抓住真相。
為了活下去……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為了……還自己一個清白。
仿佛像得到某種許可,一陣疲憊襲來。
於白昏昏睡去,他知道,一覺醒來,他會身處新的殺意空間之中。
再次睜開眼時,於白發現自己正趴在一根粗糙的木條上。
他下意識掙紮著爬起,手掌觸碰到木條的表麵,感受到一種粗糙而堅硬的質地。
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所在的這根木條正緩緩下降,仿佛被什麼無形的力量牽引著。
他抬起頭,環顧四周,瞳孔微微一縮。
他竟待在一個巨大的鳥籠內!
鳥籠的頂部高不可攀,四周的籠條是密集的鐵欄,鐵欄之間的縫隙透出微弱的光線,照亮了籠內的景象。
鳥籠內部有許多高低錯落、長短不一的棲木,每一根棲木都漂浮在空中,仿佛完全不受重力約束,畢竟,這是在殺意空間裡。
於白回過神來,看來,他這已經在識心研究院的安排下,進入到新的殺意空間了。
一般按現實鳥籠的結構,棲木都會和籠子有連接,但是這裡沒有。
這些棲木就是漂浮在空中,緩緩移動,有的上升,有的下降,彼此交錯,形成一種奇怪的動態平衡。
於白身下的這根棲木正在緩緩下沉,而他又注意到,鳥籠的底部是一片……
他眯起眼睛,試圖看清底部的景象,但鳥籠的底部籠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仿佛掉進去,就是掉進了什麼絕對無法再爬出來的深淵裡。
偶爾,那片黑暗似乎會微微波動,像是平靜的湖麵被風吹起了一絲漣漪,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