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凜,整個人的氣質瞬間沉了下來。
“於白,”他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像是在來的路上就一直思考著措辭,“舒隊按照你之前的要求,去查了那起民事案件。”
自動販賣機的光在於白臉上閃爍,他微微挑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電子鐐銬的邊緣。
“然後呢?”他輕聲問,語調裡少了方才的戲謔。
“那不是單純的民事案件。”李書向前一步,目光灼灼,“那是連環殺鳥案的一部分。殺鳥的凶手——林春生,他在每具鳥屍上都留下了一枚紐扣的照片。
舒隊查到了,那枚紐扣屬於弗萊生物科技報廢的一批防護服。他現在用《特彆條例》強製傳喚了弗萊的ceo。”
於白的個子比李書高,李書敘述的過程中,他就靠在自動販賣機上,垂眸一直盯著李書。
但是李書像是一個向大人報告的小孩,竹筒倒豆子,隻顧著自己低頭一直說。
“更糟的是,”李書壓低聲音,“我們在抓捕林春生時,發現他屋裡有個陌生男人——那人殺了他,警方用麻醉麵罩製服了他,現在那人還在醫院昏迷。”
於白勾勾嘴角,但是沒有半點笑意:“所以接下來我要進入的,是這個‘陌生男子’的殺意空間?”
李書重重點頭:“舒隊隻有不到24小時,不,應該說是18個小時。如果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弗萊和周小棠失蹤案、和林春生妻子失蹤案有關……
舒隊很有可能因為貿然轉變調查方向,以及強製傳喚萊恩馮的不當執法,被內部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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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白懂了。
說是內部調查,其實就是變相停職。
李書越說,聲音開始發顫,因為他也知道舒良策此舉冒險,又有政敵對他虎視眈眈,
他實在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敬重的前輩——那個在暴雨夜帶他出第一次現場、手把手教他勘察細節的舒隊,就這樣被人用“程序正義”拉下馬。
想了一圈,隻有於白,隻有這個在殺意空間內表現異常優異、常人不可與之媲比的男人,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在18個小時內在殺意空間裡找到新線索的人。
但該怎麼說服他?
籌碼?
威脅?
還是……懇求?
李書的視線落在於白手腕的鐐銬上,綠燈在此時的李書看來顯得格外刺眼。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甚至都不確定於白是否站在他們這邊。
不是站在“警察”這邊,而是站在“舒良策”這邊。
這個認知讓他胃部一陣絞痛。
“於白……舒隊……是因為聽了你的要求,他才去調查這個民事案……然後他才會去強製傳喚弗萊的ceo……按道理,你要……”
李書艱難地從嘴裡擠出這些話,但是說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於白。
於白保持原來的姿勢沒動。
他就這麼一直垂眸看著李書。
李書的聲音開始發顫,手指不自覺地攥緊:“於白,你必須——”
“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於白突然直起身子,電子鐐銬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一陣嗡鳴。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李書,眼神冷得像冰,“一個服刑人員和一個警察,我們之間不是可以給‘承諾’的關係。”
李書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張著嘴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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