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火葬場的靈堂裡,燭火的煙霧混著消毒水味在空氣中盤旋。
幾位家屬正伏在骨灰盒前啜泣,突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十餘名刑警魚貫而入,為首的警官亮出搜查證,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第四備用間在哪?”警官的聲音壓過嘈雜。
火葬場值班主任擦著汗小跑過來:“第四備用間?喔!那、那間早就廢棄了,現在是一個搬屍工的住處…”
他邊引路邊解釋,“那個搬屍工,是個啞巴,二十年前流浪到這兒。我們本來不想收他,他不要工錢,就圖個住處。我們看他力氣大,什麼臟活累活他都乾,搬屍體從不含糊,我們就把備用間騰出來給他歇腳…”
那警官皺眉,“這備用間原本是做什麼用的?”
主任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早些年…是臨時停放無名屍的地方。”
他掏出手帕擦著後頸,“二十年前冬天特彆冷,有天早晨我們發現備用間的門鎖被撬了,推門進去就看見——那個啞巴就蜷在停屍台上,和兩具屍體睡了一夜。”
“當時他什麼反應?”警官的筆尖停在記事本上。
“就…咧嘴笑。”主任不自覺地搓著手臂,“他比劃說,這裡暖和。老主任於心不忍,看他既然不怕屍體,就留著讓他當個搬屍工了。”
“他叫什麼名字?”
“當時問他,他也不說。老主任姓趙,那啞巴又是在第四備用間發現他的,就乾脆叫他趙阿四了。”
“……”
警官不語,筆尖在紙上寫寫畫畫。
終於,眾人停在第四備用間門前。
門後,出乎所有人意料,屋內異常整潔——一張行軍床,一個鐵皮櫃,牆角整齊碼著幾雙勞保鞋。
床單洗得發白,連枕頭都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
“搜。”警官一聲令下,勘察人員放出機械蜘蛛。
微型探測器爬過每寸地麵,反饋數據在平板上跳動:無血跡反應,無指紋堆積,甚至連灰塵指數都低於標準值。
鐵皮櫃被拉開時發出“吱呀”一聲響。
櫃內整齊擺放著幾件奇怪的工具——
最上層是一排特製針管,針頭細長得不像醫用規格,表麵泛著暗啞的金屬光澤。
針管內部貌似還嵌著微型傳感器。
而中層擱著個普通飯盒大小的塑料箱。
當警員小心翼翼掀開蓋子時,一股白霧騰起,露出內壁結滿冰霜的保存倉。
這是……小型冷凍保存箱。
幾卷固定帶,邊緣有些磨損,顯然是被反複使用過。
注射器、麻醉劑……
這些東西,都是什麼?
一個淪落到要住火葬場備用間的啞巴,為什麼住的地方會有這種已經可以說得上高端的便攜式儀器……?
而且,這些針管、麻醉劑、還有冷凍保存箱,都是用來乾嘛的?
工具箱上方,那個壓根沒有被取下來過的說明書,解答了大家的疑問。
警員翻開說明書,發現整本都是無字圖示。
第一頁畫著一個人,其他地方都很簡略,唯獨畫了麵部扭曲成驚恐表情,胸口心臟位置畫著紅圈標記。
第二頁顯示特製針管插入紅圈位置,抽取一管管血液。
第三頁顯示,將這些裝著血液的管放入離心機。
最令人不適的是第四頁——分離後的暗紅色液體被注入冷凍盒,而剩餘的透明液體,則通過另一根管子回流到被抽血者體內。
圖示顯示這個過程要重複七次。
無法想象被抽血者在這個過程中該有多麼痛苦……
整個工具盒沒有ogo,也沒有彆的標識。
取證警員立即啟動機械蜘蛛的深度掃描模式。
機械蜘蛛的複眼鏡頭閃爍著藍光,對工具箱進行全方位掃描。
三維建模數據實時傳輸到平板電腦上,每一處磨損痕跡都被精確標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