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向看著眼前扭曲變異的“母親”,喉嚨發緊。
她佝僂的身軀正在不斷膨脹,碎花裙的布料被撐得撕裂,露出底下蠕動的血肉組織。
"媽媽...好痛啊..."她發出詭異的雙重嗓音,一半仍是那個甜膩的女聲,另一半卻像某種野獸的低吼。
席子向的視線落在【疼痛共享貼紙】的使用說明上,
一個瘋狂的想法突然閃過腦海。
貼紙說明上隻寫了"對其造成的物理傷害會同步傳遞給10米內的生物",但沒說必須是施害者承受反饋——
就在骨爪即將貫穿他胸膛的瞬間,席子向猛地將貼紙拍在了自己心口。
“母親”的利爪毫無遲疑地刺入他的胸膛。
但在接觸的刹那,貼紙爆發出刺目的血光。
席子向感受到一陣穿透靈魂的劇痛,但更可怕的是“母親”的反應。
她那扭曲膨脹的身體突然僵住,胸口對應位置憑空出現一個巨大的血洞。
腐爛的內臟混合著黑色液體噴湧而出。
席子向踉蹌著後退幾步,靠在儲物櫃上大口喘息。
最初的劇痛已經消退,但胸口卻開始傳來詭異的麻木感。
"咯...咯咯咯..."
"母親"癱倒在地,身體像漏氣的皮球般迅速乾癟,但她扭曲的嘴角卻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突然,席子向感到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
他低頭看去——
隻見自己胸口的皮膚正在緩慢地凹陷,仿佛有一個無形的空洞正在形成。
"原來如此...母親"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你也會...感受到媽媽的痛..."
席子向的視野開始模糊,他看見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製地痙攣。
這就是【疼痛共享貼紙】的副作用:使用者會延遲感受同等程度的痛楚,但該疼痛不造成精神耐受值的下降。
"這就是...愛的代價..."
"母親"的身體已經化為一灘黑色黏液,但她的聲音仍在空氣中回蕩,"現在...你也是...媽媽的一部分了..."
席子向疼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就在席子向疼得跪倒在地時,超市的燈光突然劇烈閃爍起來。
貨架上的商品開始扭曲變形,盒裝牛奶膨脹破裂,流淌出的白色液體在空中凝固成蜘蛛網的形狀。
"滴答、滴答——"
天花板的消防噴淋係統突然啟動,但噴灑下來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血漿。
席子向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在血雨中逐漸變得透明,仿佛正在與這個空間融為一體。
地麵開始軟化,像融化的柏油般吞噬著"母親"留下的黑色黏液。
席子向試圖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膝蓋已經陷入地麵。
那些黏液像活物般纏繞上他的小腿,皮膚接觸的地方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這是表層的殺意空間被破解了?
席子向剛要抬頭想示意外麵的觀察員。
隻見白光閃過,整個空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席子向的瞳孔驟然收縮——
無數細密的白色絲線從天花板垂落,如同蛛網般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
這是趁著表層殺意空間的混亂,觀察員們適時將於白的意識體送進第二層的殺意空間。
接下來,席子向隻需要守著自己這6點精神耐受值,等待於白在下一層空間的表現就好……
可是,真的有這麼順利嗎?
於白睜開眼。
視網膜上殘留的黑暗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溫暖色彩。
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花園裡——如果這能被稱為花園的話。
整個世界都是由針織毛線構成的。
天空是灰藍色的毛線織成的,雲朵用蓬鬆的棉絮填充,邊緣還留著粗糙的針腳。
他腳下的"草地"其實是一整塊祖母綠毛線織成的毯子,每一根草都是用不同深淺的綠線精心鉤織的。
但真正讓他呼吸停滯的,是那些"植物"。
三米高的向日葵扭動著毛茸茸的莖乾,花盤上密密麻麻縫著紐扣眼睛;
玫瑰從的花瓣邊緣垂著長長的流蘇,隨著不存在的風輕輕擺動;
仙人掌的表麵覆蓋著粗糙的毛線圈,頂端卻詭異地縫著嬰兒的連指手套。
"哇哇哇,是今天要入職的新園丁嗎?"
一個甜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於白猛地轉身,看到一個兩米高的毛線人偶站在他身後——它的臉是用米色毛線鉤織的,嘴角上揚著完美的弧度,但眼睛卻是兩個黑洞,明明沒有眼睛,卻依然能感覺到它瘮人的笑意。
園丁?
於白愣了一下,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身上的確穿著園丁裝扮的衣服。
人偶舉起粗壯的毛線手臂,露出末端縫著的巨型鉤針:“既然你是新來的園丁,那你就要學習如何照顧我們花園裡的植物寶寶們啦!”
麵對熱情的毛線人偶,於白沒有立刻搭理他,反而是開始在花園裡尋找“於白”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