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到三，"隊長的手指扣在扳機上，"一..."
於白突然撲向控製台，用鑰匙猛戳消防係統緊急按鈕！
"二..."
高壓水柱瞬間從四麵八方噴射而出。
趁著眾人視線被阻，於白抓起斷裂的電纜，甩向隊長腰間的電擊棒——
"三！"
刺眼的電弧在水中炸開，三名保安同時抽搐倒地。
於白趁機扯開電箱麵板，直接將鑰匙插入核心電路！
"轟隆隆——"
整個海洋館劇烈震顫，所有閘門同步開啟！
整座海洋館在轟鳴中崩塌。
亞克力穹頂如薄冰般碎裂，千萬噸人工海水傾瀉而下。
被囚禁多年的海洋生物在激流中翻騰——熱帶魚群如彩帶般穿梭於控製台殘骸之間，蝠鱝展開翼翅掠過破碎的玻璃幕牆，連最溫順的海馬都乘著渦流奔向自由。
海月龐大的身軀在洪流中優雅轉身，她雪白的皮膚第一次真正接觸流動的海水。
當她的尾鰭拍打在承重柱上時，整座建築發出垂死的呻吟。
鋼筋水泥在水的力量下土崩瓦解，展示池與走廊的界限被徹底抹除。
遠處傳來保安隊長歇斯底裡的吼叫，很快被四麵湧來的海水吞沒。
馴養池的閘門像多米諾骨牌般接連爆開，不同鹽度的水流瘋狂交融，形成致命的漩渦。
於白在混沌中下沉，看見海底隧道如玻璃血管般節節爆裂。
企鵝館的假冰山傾覆，北極狐標本在氣泡中翻滾。
整個海洋館正在變成巨大的沉船。
海水像冰冷的絲綢裹住於白的每一寸皮膚。
他的耳膜最先感受到壓力變化，鼓脹的疼痛中，水流正將海洋館的碎片灌入他的鼻腔——消毒水的氣味、鐵鏽的腥氣、還有某種從未聞過的，屬於真正海洋的鹹澀。
水流托起他的身體，又突然拽向深淵。
一塊亞克力碎片劃過臉頰，疼痛還未來得及傳遞，就被更刺骨的寒意覆蓋。
他的製服吸飽了水，像鉛塊般拖著他下沉，而數以萬計的氣泡正從他周圍逃逸向上。
在恍惚間，他嘗到了海。
不是那個被氯氣玷汙的池水，而是帶著浮遊生物腥甜、深海硫化物苦澀、以及某種遼闊味道的真正海水。
他的傷口在鹽分刺激下灼燒，卻奇妙地不再流血。
下沉。不斷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