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屏上的記憶畫麵剛剛消失，廣場上就炸開了鍋。
"老天！那個貓牌上沾的是血嗎？"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捂住嘴，手裡的熱狗"啪"地掉在地上。
他身旁的女伴臉色慘白："那些籠子...那些空籠子..."
幾家媒體的無人機已經失控地撞在一起。
《晨報》的主編正對著通訊器咆哮："給我查全城所有帶鳶尾花家徽的家族！現在！馬上！"
而《真相》雜誌的記者則蹲在角落瘋狂記錄："遺體捐贈...教學標本...這絕對是本世紀最駭人的醫療黑幕..."
咖啡館裡，幾個大學生圍著自己的終端爭論不休。
"不可能是羅森家族，"經濟學係的女生咬著吸管，"他們去年才獲得國際醫療倫理獎。"
"但你忘了他們資助的第三醫學院剛建了新的解剖樓嗎？"她的同伴反問道。
廣場中央的全息廣告牌突然被黑客入侵，閃爍出殘缺的文件畫麵——《聖...目采購清單》《9月...青少年屍體》。
警笛聲從遠處響起，但人群的議論聲更加喧囂。
警署指揮中心的監控屏前，年輕警員的手指已經懸停在切斷信號的紅色按鈕上。
"局長，輿情監控顯示詞條"屍體買賣"的搜索量激增1200，要立即乾預嗎？"
舒良策盯著實時畫麵上瘋狂閃爍的殘缺文件，
"再等等。"他突然抬手，"繼續保持直播，貿然切斷直播說不定會影響艾娃對人質不利，等於白繼續在裡麵找線索。"
"可是局長，市政廳已經——"
"讓公關部發聲明說我們在核查信息真實性。"舒良策劃動空氣屏，“能爭取多少時間，儘量爭取。至少要等到於白再找一條信息出來。”
於白微喘，扶著牆站穩。
剛剛《沉思者》的經曆讓他的手臂仍隱隱作痛，皮膚下仿佛還殘留著玻璃纖維的刺痛感。
他不敢耽擱，迅速掃視四周，尋找第二個錯位的展品。
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走廊拐角處——一個本應陳列在c3展櫃的鍍金八音盒，此刻卻出現在這，似乎等待著於白。
於白盯著那個鍍金八音盒，太陽穴突突跳動。
他的記憶碎片突然閃回——先前布展時，這個八音盒明明應該放在c3展櫃，和那幅《深海肖像》擺在一起。
c3...是西側走廊儘頭的玻璃展台，那裡鋪著深藍色天鵝絨...
他剛向前邁出一步，八音盒突然發出"哢嗒"一聲輕響。
鍍金的盒蓋緩緩自動掀開，發條開始自行旋轉。
一段扭曲變調的《搖籃曲》從盒中流淌而出，但音色不像機械八音盒應有的清脆，反而像是隔著一層水膜傳來的、被溺死的女聲哼唱。
每個音符都拖著黏膩的尾音，仿佛聲帶裡卡著藻類。
於白的耳道突然刺痛。
他分明看見音波在空氣中凝成淡藍色的波紋，但更可怕的是——這聲音不是從八音盒傳來的，而是直接在他顱骨內側響起，就像有人把嘴唇貼在他耳蝸上哼唱。
於白強忍著頭顱深處的刺痛，撲向八音盒。
他的指尖剛觸及冰涼的金屬外殼，突然發現這件古董遠比想象中更為詭異——
八音盒表麵雕刻的嬰兒麵容此刻正在緩緩變形，那些原本安詳的睡臉扭曲成溺水者猙獰的表情。
"關上...必須關上..."他死死按住正在掀開的盒蓋，但看似脆弱的金屬蓋板此刻重若千鈞。
於白用儘全力壓下盒蓋，金屬與金屬碰撞時發出"哢"的一聲脆響。
那些扭曲的嬰兒麵容瞬間凝固成正常的雕刻花紋，如同從未活過來一般。
他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捧起八音盒。
這件精致的工藝品現在安分地躺在掌心，沉甸甸的重量透著某種令人不安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