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電腦裡會躺著這樣一份足以顛覆整座城市的機密文件?
他確信自己從未接觸過諾瓦集團的任何項目,甚至沒有出席過相關的學術會議。
他的研究領域是犯罪心理學,而非生物科技或社會治理。
難道——
再回想一下,當時衛斯為什麼讓他來擔任殺意側寫師……
刑偵學、犯罪心理學雙學位……專業對口……?
喉結滾動,再往前想想。
他的被捕不是意外?
這間公寓真的有除了調查警察以外的人進入?
連這趟"臨時外出"都可能……
不,
又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假設突然浮現:
如果他本身就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呢?
——作為反麵教材。
一個完美受害者:名校背景、清白履曆、卻在某個夜晚"毫無預兆"地變成了屠夫。
這不正是諾瓦最需要的恐懼宣傳片嗎?
"……該死的。"
於白猛地合上電腦,黑暗瞬間吞噬了房間的光源。
他仰頭靠在椅背上,後頸感受著皮質表麵的冰涼觸感。
在這個瞬間,他突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他可能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自己究竟卷入了怎樣的一場遊戲。
於白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反胃。
喉嚨深處湧上一股酸澀,像是咽下了某種腐蝕性的液體。
他突然明白了——
他對於諾瓦來說意味著什麼,怪不得自己在他們眼裡這麼重要。
他們需要的是一台活的解碼器,一個能夠鑽進罪犯腦子裡,替他們捕捉"殺意波動"的機器。
而更可笑的是——
每一次他破解案件,每一次他協助抓捕罪犯,都是在為這套係統提供數據樣本。
那些如測謊機般的設備,那些記錄他神經反應的電極片,全都是在收集他的思考路徑——分析他如何追捕另一個人類。
於白的指關節在桌麵上攥得發白。
那股反胃感突然凝固了,化作某種更為鋒利的東西——像一把燒紅的鐵釘,正從胸腔深處一寸寸往上頂。
他突然看清了整個棋局:
諾瓦不是在做預防犯罪的技術。
他們在製造一場瘟疫。
殺意粒子植入大腦—殺意空間構建—全民潛意識監控...這三步棋下得太狠了。
這就像往城市的供水係統裡投毒,再獨家販賣解藥。
但最讓於白脊背發涼的不是被利用,而是這份法案背後透露出的"時間表":
試點期12個月。
第一階段覆蓋率5。
最終目標:全民植入。
這不是陰謀,是陽謀——他們根本不怕被人發現,因為在恐慌蔓延的城市裡,民眾會哭著求著要這根"安全繩"。就像溺水的人會自己把絞索往脖子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