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車刺耳的警笛劃破夜空,紅藍交錯的閃光照亮了街道上飄落的灰燼。
滅火工作展開的同時,負責檢測、提取殺意粒子的小組也已經趕到,陸續在燒毀的海報上提取到殺意粒子。
殺意側寫聯合調查科。
銀色睡眠艙的艙蓋緩緩升起,內部幽幽亮起淡藍色的基礎光源,等待著側寫師的進入。
於白站在艙邊,等待著最新建模完成的殺意空間參數界麵。
“看來蒙德裡安的確很容易被激,果然沒忍住,”薑晴靠在控製台邊,捧著平板,調出城市燃燒點的三維模型,“不過他作案的方式我們的確沒想到,居然是利用海報縱火……這算是被他反向利用、反將一軍嗎?”
於白淡淡道:“還沒進殺意空間呢,很快就知道了。”
他視線落在平板,火光在他平靜的眸子裡投下細碎的光影。
"他不是在縱火。"於白突然開口,手指點在那些看似隨機實則精密的起火點上,"他是在——剪輯。"
薑晴皺眉:"剪輯?"
"看這個燃燒軌跡。"細長的手指連起幾個關鍵火點,"先從邊角引燃,再向中心蔓延,最後定格在人物臉部特寫——這是標準的三幕式敘事結構。"
監控屏的冷光映在於白瘦削的側臉上。他調出幾張燃燒後的海報殘骸特寫:"每張海報的燃點都選在明星的右眼位置,燒穿的形狀幾乎一致。強迫症級彆的儀式感,就像..."
"就像導演在追求完美鏡頭。"薑晴突然醒悟。
於白點點頭:"金票房獎的宣傳鋪天蓋地,對他而言不是挑釁,而是賜給他的現成劇本。他讓我們釣魚,實際上是他在等最適合自己發揮的布景。"
“於白,蒙德裡安的殺意空間加載完畢。接下來可以進入了。”席子向揮揮手,於白點頭示意。
進入睡眠艙,於白輕輕呼氣——抓住你,蒙德裡安。
他要拿蒙德裡安,再來為自己爭取新的談判條件。
當他再次睜眼醒來,衛斯應該就到了。
……
於白醒來的第一感覺,是燙。
不是陽光曬在皮膚上的灼燒感,而是整個後背像是貼在了一塊燒紅的鐵板上。
他猛地翻身,手掌撐進沙地,瞬間被砂礫裡埋藏的尖銳物劃開一道口子。
“血珠”剛滲出來,就被滾燙的黃沙舔乾淨了。
他眯起眼,天空是一種病態的橘黃色,沒有雲,隻有一輪刺目的太陽像顆即將熔化的鉛彈懸在頭頂。
風卷著沙粒掃過他的臉,空氣裡有鐵鏽和腐油的味道——這片廢土連風都是臟的。
遠處,一道歪斜的公路像是被人隨手甩在荒漠上的鐵鏈,幾輛報廢的卡車殘骸鏽成了暗紅色的骨架,車窗隻剩下黑洞洞的眼眶。
更遠的地方,一座生鏽的鑽塔歪斜地插在地平線上,塔頂掛著一麵破碎的旗子,看不清顏色,隻是在熱浪裡抽搐般地抖動著。
於白的喉嚨乾得像塞了一把火炭。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一件臟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背心,工裝褲的膝蓋磨穿了,靴子倒是還算完好,但鞋底已經被高熱燙得微微發軟。
他耳邊似乎回蕩著引擎的咆哮,像某種幻覺,又像某種警告——在這片荒漠上,沒人能徒步活著走出去。
他往公路的方向走了兩步,忽然聽見一聲金屬扭曲的呻吟。
那聲音來自不遠處的一輛半埋在沙裡的報廢轎車。
車門已經不見了,駕駛座上蜷縮著一具乾屍,皮革般的皮膚緊緊貼著骨頭,它的手還搭在方向盤上,指骨勾著,像是死前最後一刻還在試圖轉動它。
於白盯著那具乾屍看了幾秒,邁步向前。
在那具和自己體型麵容相似的乾屍上,得知了自己所置身環境的情況——
本次的殺意空間,是某個末世廢土電影的世界。
一行猩紅的文字突然在於白眼前炸開,像用燃燒的烙鐵直接刻在視網膜上:
【歡迎來到廢土競技場,以下是你的生存手冊】
【車即是命】在這裡,輪胎碾過的土地才叫活路,徒步者的骨骸是沙漠裡最常見的路標。
【汽油即血】當你的油量表低於14時,所有後視鏡裡都會出現不該存在的東西。
【速度即盔甲】慢速行駛的車輛會吸引沙層下的噬鐵蠕蟲,它們最喜歡從排氣管鑽進去產卵。
【日落即死線】黑夜降臨時還找不到庇護所的人,都會被計入「自然損耗」名單。
眼前文字再變,是三組閃爍的坐標:
【最近的廢棄加油站:2.7公裡】
【可搶奪的敵對車隊:5.1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