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出於公理正義，還是出於內心情感，於白都認為——諾瓦，不能留。
早在看到紅盒原理、殺意側寫技術說明、圖騰、圖騰計劃，他就已經快速判斷出諾瓦的真正目的。
屆時，一旦全民推廣殺意側寫裝置，再激活康爾的圖騰，那麼，諾瓦將通過康爾的圖騰，掌控全民的思想傾向。
到那時候，所有人不僅要勞動果腹，還要通過勞動來消除他們思想上產生的犯罪傾向。
所有人的勞動都是在為自己未犯下的罪行贖罪。
假如一個人稅後月薪3000，不僅要交房租、吃飯，有一天，你加班到淩晨深夜，因為罵了一句老板，就被係統判定為有邪惡傾向，讓你周末去購買一次心理診療服務，價格800信用點。
你看看自己所剩無幾的餘額，越是不讓你罵老板，你就越忍不住，於是你小心翼翼計算著自己還能罵多少句老板同事，好讓周末的心理診療服務性價比最高。
這套係統最絕的是還能輕微乾擾人的潛意識，影響決策，於是其他公司必須向諾瓦繳納“服務費”，好讓人們優先選擇購買他們的產品。
來以此讓諾瓦實現壟斷之壟斷……
而實現這個係統的關鍵，就在於康爾的圖騰。
既然一顆圖騰的形成需要至少20年的時間，那，於白索性直接毀掉好了。
誰企圖想擺布他，於白就在誰身上狠狠撕下一塊肉來。
……
於白沒有遲疑，解開腰間簡易攀登器——這簡陋的裝備隻是兩根碳纖維抓鉤和軍用傘繩的組合體。
他甩動抓鉤在頭頂劃出尖銳的破空聲，猛地向上拋去。
鏘！
抓鉤卡進15層外露的鋼梁縫隙，他立刻收緊繩索，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竄向上方。
風力在耳邊呼嘯，40層的高度讓他身下的城市化作模糊的光斑。
但這座大樓正在"醒來"。
因為這是在康爾的潛意識空間，在抵觸“外來者”。
25層的玻璃幕牆突然液化，化作粘稠的膠狀物試圖纏住他的雙腿。
於白在半空扭身旋轉，利用離心力將匕首擲出——寒光閃過，釘在30層的通風管道上。
他毫不猶豫地鬆開主繩，在墜落中抓住匕首柄，強大的慣性幾乎扯脫肩膀。
咯啦——
通風管道的螺絲開始鬆動。
千鈞一發之際，他抽出腿袋裡的電磁吸附器拍向牆麵。
這微型設備本用於排爆作業，此刻卻在超負荷運轉中爆出電火花，帶著他繼續攀升。
35層的空調外機陣列成了最後挑戰——每個僅巴掌大的平台間隔兩米，且正在隨機縮回牆體。
於白像跑酷運動員般精準跳躍，最後一次騰躍時，外機突然消失。
他在完全懸空的狀態下反手抓住消防梯底部，單臂引體翻上了40層平台。
整段攀爬用時不到四分鐘，作戰服內襯已被汗水浸透。
但當他回頭俯視時，身後牆體上所有借力點都已消失——這座建築確實在阻止他，卻也見證了人類意誌能爆發的恐怖潛能。
40層的空氣裡彌漫著金屬氧化的鏽味。
於白急促地喘息著，喉間泛起血腥味。
但他的步伐沒有絲毫遲疑——徑直走向電梯間的腳步在寂靜的走廊裡踏出回音。
他不需要思考路線。
因為自己3年前已經走過這個路線。
電梯門在他麵前詭異地自動開啟。
轎廂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深淵般的豎井。
冷風從底部盤旋而上，吹動他汗濕的鬢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