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開玩笑嗎?”
什麼?中村拓真不可置信,剛剛還並不理他的青年現在偏轉頭顱。那張玉麵充滿了一種蓬勃的怒意。如同盛開鮮豔的花朵,在雷電下暴露猙獰的荊棘,稍不注意便將紮破手掌、被吞噬血液,最後被一口吃掉,骨肉不剩。
“你覺得我是為了救你?未免太過可笑。我哪有那本事救你,你能夠一人不顧世俗的眼光,扛著槍去殺了三個人。我又怎麼有資格保護你呢?”
中村拓真愣住了。眼前的青年和剛剛完全不一樣,上一秒的天使現在變成了地府的審判官。幾秒前冷淡的麵孔突然變得威嚴起來,威嚴得甚至讓人害怕。
“我不過是為了其他可憐人而已。你明明嘗到過那種親人病死的痛苦,為什麼要讓無辜者和你一起嘗受這一些?”
源見春的質問像是閃電擊中了中村拓真的眉心。原本暴怒的麵孔變得愈發猙獰起來,在這黑夜微黃的車內燈光下,他喪失了理智,下一秒就想要將那小刀捅入青年喋喋不休的嘴巴。
“怎麼,說中內心了?”源見春一把攔下揮舞而來的小刀,這時中村拓真才意識到這位警察或許並不是一位普通警察。
他的力氣很大,連自己都險些沒有掌控住。
然而青年似乎並不打算製服自己。他隻是開口說話,“你去殺那三個人是為了你的女兒。為什麼?因為移植嗎?”
“不,不對,那三個人並不是等待移植的病人。”
“病房資源稀缺。也不對。明明普通病房還有空床位。”
“所以是有人雇傭你去殺的,對不對?”
中村拓真驚愕地張大了嘴,那瞳孔中幾乎散去了光芒而映射出一片空洞。
他眼前的不是一個正義的警察,而是一個能夠洞悉人心的魔鬼。
“若不是離了婚便是喪偶。你現在隻有一個女兒。所以對方一定是以你的女兒為要挾。”
“現在回答我第一個問題,你的女兒是生病了,還是被對方綁架了?”
中村拓真並不是一個有著堅定意誌力的中年男子。如果他足夠堅強,就不會讓妻子在數年前遭受侵害後一個人自責到自殺,留下他和女兒在世界上相依為命。
女兒中村美英今年也不過12歲,可卻患上了那樣罕見的病。全國隻有寥寥幾位醫生能夠幫她做手術。
可頂尖醫生的手術怎麼可能如此好約?中村拓真一家直接排到了明年,可是女兒已經等不了那麼久了。
“我們本來已經放棄了治療,美英也告訴我能夠陪伴我剩下的時間就已經很好了。可就在那個時候,他找了過來……”
中村拓真咽了咽口水。這表明對方在他麵前是一個權威以至於中村拓真下意識覺得懼怕。對方要不是形體上超過中村拓真,就是社會地位上高於他。
粉色眸子裡透著靜靜的思索,剛剛的那些怒氣消於無形,仿佛從未發生過。
“他說隻要我殺死那三個人,他就可以偷偷為我的女兒做好這場手術。”
中村拓真沒有暴露出那位雇主的名字。可是似乎又什麼都說了,隻要掌握了這些信息,源見春一旦回到警視廳,就能將範圍縮到兩到三人,甚至有可能直接鎖定凶手。
但是就得看中村拓真是否願意放人了。
汽車還在疾馳,在黑夜中衝破了蚊蟲的隊伍,裹挾著一路的涼意,直到停在了一所郊區的小房子前。
“我不想殺你。”男人緊握著方向盤。他的手已經不再顫抖,很顯然現在理智占據了上風,他所說出的話也更有可信度。
“但是我暫時也不能放了你。”
“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並不是個迂腐的人。源見春立刻明白了中村拓真的打算。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著要逃跑,但他必須等著女兒的手術成功。而手術成功之後,他被抓被捕甚至被擊斃都無所謂。
源見春說自己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這句話是真的。
或許有人在這時會糾結——男人殺死彆人而為自己女兒爭取到活命機會是否正義?
但源見春不會再考慮這件事。
因為沒有意義。
中村拓真已經殺死了他們。
即便抓到了背後的指使者又如何?將那醫生投入監獄,女孩或許就再沒有得到救治的機會。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源見春見過。
而上一次那故事的結局在源見春看來並不算好——醫生被捉了,親人被投入監獄。女孩雖然沒有被這個醫生治療,卻有其他醫生被她的故事所“感動”而主動拋出橄欖枝。
這樣的結局算好嗎?源見春絕不認同。
這其實意味著社會對另一部分少數人的暴政——那些同樣等待著醫生而排隊了許久的病人,卻要因為這個女孩兒廣為人知的事跡而被迫往後退一位,誰又來為他們聲張正義呢?
社會沒有資格讓他們讓步,卻又用自己隱形的力量逼迫他們讓步。
源見春隻覺得那十分可笑。所以從一開始這件事就該被扼殺在搖籃裡。而如果父親已經實施了行動,那麼等那位背後雇傭者履行諾言才是最佳選擇。
或許是一路上源見春的表現贏得了父親的信任,再加上他身上的傷確實很重,父親相信自己能夠控製住他。所以最終決定不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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