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正值高中,家在邯鄲魏縣,平日在市裡求學。11月12號那天,命運的齒輪開始無情轉動。我在教室裡正沉浸於知識的海洋,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那突兀的鈴聲,仿佛是厄運的前奏。掏出手機,看到家中來電,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
“喂?”我輕聲問道,電話那頭傳來母親帶著哭腔的聲音:“你舅舅……他走了。”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瞬間崩塌。舅舅,那個一生奉公守法、為人正直的公務員,就這麼突然地離開了我們。
我二話沒說,立刻向老師請假,心急火燎地往家趕。一路上,車窗外的景色如模糊的幻影飛速掠過,可我的心早已飛回了家中。
回到家,靈堂已設好。舅舅靜靜地躺在棺木中,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而我的表哥,舅舅的兒子,一直是家族的驕傲,成績優異,當時正忙著準備一場重要的考試。為了不影響他,家人們決定暫時瞞著他舅舅去世的消息。
因為表哥不在,守靈的重任便落到了我這個外甥身上。一切安排妥當後,夜幕漸漸籠罩大地,靈堂被黑暗吞噬,隻留下幾盞昏暗的白燈籠在風中搖曳,發出微弱的光,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撲滅。
守靈前,負責喪事的老者一臉嚴肅地把我們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道:“晚上守靈,都給我留心點,特彆是野貓,機靈著點!”他那渾濁的眼睛裡透露出一種莫名的恐懼,雖然沒明說,但我們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怕野貓驚擾到屍體,引發不祥之事。儘管這聽起來充滿迷信色彩,但在這陰森的氛圍中,我們還是將他的話牢記於心。
靈堂的夜晚,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隻有那一遍又一遍播放的大悲咒和佛歌,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回蕩,聲音仿佛穿透了牆壁,鑽進每一個角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空靈與詭異。
時針緩緩指向12點,困意如潮水般向我襲來,我迷迷糊糊地打著盹。突然,窗外傳來一陣尖銳的貓叫聲,那聲音猶如指甲用力刮過乾枯的樹皮,劃破了這寂靜的夜。我猛地驚醒,循聲望去,隻見一隻純黑的野貓,身形瘦小且肮臟不堪,正蹲在窗外,它那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和身後的棺木,仿佛能看穿一切。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我下意識地起身,決定去把這隻貓趕走。我輕手輕腳地穿過大堂,生怕吵醒正在昏睡的表哥。來到大堂,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表哥正躺在角落的躺椅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我緩緩打開門,那一瞬間,一股冷風灌了進來,吹得我渾身一顫。就在這時,那隻黑貓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從門縫中鑽了進來,直奔小堂而去。我頓時慌了神,大聲喊道:“哥,貓進來了!”表哥一個激靈,瞬間從昏睡中驚醒,我們倆一起朝著小堂跑去。
當我們趕到小堂時,那隻黑貓正停在棺木旁,它轉過頭,衝我們叫了一聲,聲音沙啞得如同刀割腐木,拉著長長的尾音,仿佛在向我們宣告著什麼。隨後,它突然轉身,朝著我們衝了過來,就在我們以為它要攻擊我們時,它卻又突然改變方向,跑向門,鑽了出去。
說實話,雖然我們都是年輕人,自認為不信邪,但那隻貓的樣子和聲音,還是讓我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心裡不由自主地發慌。我們趕緊回到小堂,緊緊地靠在一起,眼睛死死地盯著棺木,生怕再出什麼意外。
然而,詭異的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沒過多久,我們聽到:“咚咚咚。”有節奏的三聲,仿佛有人在棺木內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棺壁。那聲音不大,卻如重錘般狠狠地砸在我們的心上。我們倆頓時渾身冷汗直冒,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然後不顧一切地跑出了小堂。
可是,我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外麵同樣是漆黑一片,仿佛到處都隱藏著未知的危險。我們隻能畏縮在大堂的牆角,把所有能打開的燈都打開,可那燈光在這無儘的恐懼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隨著夜晚的深入,棺木內又傳來“刺啦,刺啦”指甲撓木頭的聲音,那聲音仿佛是從地獄傳來的詛咒,一下一下地刺痛著我們的神經。我們倆再也坐不住了,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心臟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表哥渾身顫抖得如同篩糠,口中小聲念叨著:“爸,您可彆瞎來,我們給您守孝,明天就給您送走了,彆瞎來,彆瞎來啊……”
我們就這麼一直熬到了七點,一夜沒睡,加上精神高度緊繃,我們倆渾身疲憊不堪,心臟也難受得仿佛要罷工。靈堂裡空蕩寂靜,隨便一點聲音都能被無限放大,我們倆畏縮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盯著小堂的門,仿佛那扇門後隨時會衝出什麼恐怖的東西。
終於,隨著第一縷陽光艱難地穿透黑暗,親朋好友們陸陸續續在七點趕來。葬禮的流程還是那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可我和表哥,因為昨晚的遭遇,臉色蒼白如紙。大人們見我們狀態不對,便讓我們出去透透氣。
我們趕緊找了個人少的角落,點上煙,尼古丁的刺激讓我們稍微鎮定了一些。表哥這時候才開口,聲音還有些顫抖:“小雨,昨天晚上不太對勁吧,那隻貓來了以後,就感覺有問題。”我還能說什麼呢?隻能強裝鎮定地安慰他:“害,昨天咱們倆熬夜守孝太累了,沒什麼事,不就是一隻貓麼,可能是看靈堂有亮,來找吃的了,野貓就這樣。”表哥也明白我的意思,便沒再細聊。但我們倆都心知肚明,我們都聽到了一些不該有的聲音。
隨後,葬禮進行到抬棺環節,要將舅舅送往祖墳下葬。我們倆也從人群中走到棺木旁幫忙,隻有親屬能近距離在棺木旁邊。當眾人將屍體抬出時,我和表哥渾身瞬間顫抖起來,大腦如遭電擊,一股強烈的恐懼瞬間將我們淹沒。因為我們倆清楚地看到,棺木壁內明顯多了幾道深深的抓痕!
隨著葬禮繼續進行,我們倆也隨著進程而忙了起來,但我們的心裡再也無法平靜,昨晚的種種跡象不斷在腦海中回放。因為隻有我們倆知道當晚發生了什麼,我們倆也更加確信,那天晚上,棺內的人,真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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