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井貴男在檢查床上躺下來。
“平岡醫生，你聽聽他的心肺。”宋春萍說。
宋春萍之所以如此認真，是想少送一個日本炮灰去中國，更不想年輕人去加入所謂的731。
平岡把聽診器探頭伸進長井的胸部，前後翻來覆去聽了聽。
“怎麼樣？”體檢監督官著急地問。
“明顯的二尖瓣閉合不全，不符合體檢標準。”平岡醫生說。
八木正一突然跪下，大聲說道：“醫生！您可不能讓櫻子白死啊！”
體檢監督官問：“什麼櫻子？”
杏奈護士問：“你說的是八木櫻子？”
八木正一說：“是。”
宋春萍和平岡也是心頭一震。
杏奈護士說：“監督官，這個人是八木櫻子的男朋友，櫻子就是為了讓他當兵，才……”
體檢監督官說：“什麼意思？”
宋春萍說：“她說的櫻子，就是早些天跳護城河激勵男朋友當兵的那個櫻子。”
體檢監督官說：“原來是這樣啊！”
體檢監督官把目光看向宋春萍。
“伊藤醫生，你看行嗎？”體檢監督官問。
“我不能簽這個字。”宋春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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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檢監督官說，“那麼，我來簽字。”
體檢監督官在長井的體檢表上簽上“合格”兩個字，把體檢表遞給長井。
八木丘垣和八木正一高興地擁著長井走了出去。
平岡拍拍宋春萍的肩膀：“彆太認真。”轉身走了出去。
“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一律通過？”宋春萍問體檢監督官。
“隨你。”體檢監督官走了出去。
“叫下一個。”宋春萍對杏奈說。
這天傍晚，八木太太一家圍坐成一圈吃晚餐，每個人麵前的小膳桌上，放著飯團、幾碟菜、小酒瓶和小酒杯。
長井來了。
八木明子的男朋友田中秋元也來了，坐在明子旁邊。
屋子裡有了一些生氣，這是自櫻子離開之後的第一次。
此刻，每個酒杯裡都斟滿了酒。
“長井通過了體檢，咱們家一下子增加了三個軍人，在東京都，恐怕都找不到第二家了吧？”八木太太說，聲音充滿自豪。
“豈止是東京都啊，怕是全日本都找不到第二家。”八木明子說。
“咱家，應該算是英雄之家了。”田中說。
八木太太卻搖了搖頭。
“英雄之家？英雄在哪兒呢？”八木太太說，“丘垣，正一，還有長井，你們當了兵，打仗時都要衝在前頭，可彆給咱八木家丟臉，天皇陛下時刻盯著你們呢，你們都記住了嗎？”
八木丘垣說：“記住了。”
八木正一說：“記住了。”
長井貴男卻不說話。
所有人一下子都把目光投向長井貴男。
“記住了。”目光逼迫之下，長井終於開口說道。
八木太太舉起酒杯，說：“這杯酒，敬你們的父親！你們的父親年輕時候跟俄羅斯打仗，為天皇立下戰功。雖然被打斷了雙腿，落下終身殘疾，又比我大了30歲，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
說完，八木太太雙手高舉酒杯，然後把酒潑在地上。
接著，八木太太從坐墊上站起來，走進屋子，拿出三個千人針，回來坐好。
“這三個千人針，你們一人一個。”八木太太說。
八木太太分彆把千人針遞給八木丘垣、八木正一和長井貴男。
“一到了中國，你們就把千人針穿上，可保你們平安無事。”八木太太說。
八木丘垣、八木正一和長井貴男一起道：“謝謝母親！”
“媽媽桑，明天我們去照一張全家福吧？”八木明子提議道。
“要去，要去。”八木太太說。
這天晚上，八木太太睡得很踏實。
兩個兒子和長井貴男當了兵，了卻了八木太太一大心願，就像八木太太立好了遺囑，剩下就是長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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