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隻能祈求戰爭早點結束了。”八木明子歎口氣道。
“不大可能。”田中秋元說。“說白了,我們都是平民百姓,戰爭的真實狀態,我們無法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戰爭的過程和結果。”
“那麼,您信算命先生嗎?”八木明子又問田中秋元。
天真秋元直搖頭。
程振奇從憲兵司令部釋放出來,就已經意識到自己處於高橋圭夫的監視之中。要不是熱海襲擊那天,戴上了防止雪盲的墨鏡,現在他已經被人辨認出來。
周滬森也曾半夜三更翻窗而入,告誡程振奇,沒有接到通知以前,停止任何私下行動,並說這是孟詩鶴的決定。
程振奇自然是依令而行,算命棚裡沒有客人的時候,他會透過門簾朝外觀望,尋找監視他的人。
重村和富浦自然沒有逃過程振奇的眼睛。
時近中午,程振奇走出算命棚,打算到斜對麵的麵館吃碗麵條,突然發現八木正一領著八木丘垣和長井貴男迎麵走了過來。
“阪上大師!”八木正一朝程振奇欠欠身,“我們……”
“找我算命?”程振奇瞥了一眼正在遠處觀望的重村和富浦,對八木正一說道:“請進吧。”
三個年輕人跟著程振奇走進了算命棚。
“你認識我?”程振奇問盤坐在中間蒲團上的八木正一。
“我哥哥說您是淺草寺算命算得最準的算命大師。”八木丘垣說。
“你哥哥?你們倆是兄弟?”程振奇問。
“是的。”八木丘垣說。
“那他呢?”程振奇指著長井貴男問。
“他是櫻子的男朋友。”八木丘垣說。
程振奇聽人說起過八木太太一家,知道麵前的三個年輕人正是八木正一兄弟和長井貴男。
“三位是一起算呢還是一個一個來?”程振奇說,“三個人一起算,兩個日元,一個一個算的話,每人一個日元。”
“我們幾個同生死共命運。您就一起算吧。”八木正一說。
“好吧。”程振奇問:“你們想算算什麼?”
八木正一說:“我們想求個簽,您給算算,我們三個當兵去中國,吉利還是不吉利,能不能升官?”
程振奇伸出手:“兩個日元。”
八木正一拿出兩個硬幣,放在程振奇麵前的桌子上。
門簾突然被人掀開,重村賊頭賊腦地站在門外,朝裡張望。
“你也抽簽嗎?先在外麵等著!”程振奇說。
重村放下了門簾。
程振奇舉起簽筒,用勁晃動。
一支簽掉落下來。簽上毫不例外地寫著大大的紅色“凶”字。
“中國去不得,你們不光升不了官,還會有血腥之災。”程振奇說。
八木正一緊張道:“血腥之災……是什麼意思?”
程振奇說:“意思就是,活著去,死著回!”
八木丘垣“嘿嘿”一笑,解開衣服,露出身上穿著的千人針。“阪上大師,您沒算到我們幾個,身上都穿著這種千人針吧?”
“你懷疑我算得不準?”程振奇怒道。
八木正一讓八木丘垣安靜下來,問:“阪上大師,您認為這個千人針,不能保我們平安?”
程振奇搖著頭說:“保不了。”
八木丘垣憤怒地站起。
“你胡說八道!”
“年輕人,不要激動!你知道什麼叫做天意嗎?”程振奇平靜地問。
八木丘垣說:“天意?什麼天意?”
程振奇指著紅“凶”字的竹簽說:“這就是天意。”
八木丘垣瞥了程振奇一眼,神情沮喪地走了出去。
程振奇衝著八木丘垣的背影喊道:“年輕人,天意不可違啊!”
“有什麼辦法可以避免這場血腥之災?”長井貴男問。
程振奇伸出手。
長井貴男摸出兩個日元,遞給程振奇。
程振奇收下日元,從矮腳算命桌裡取出紙筆,寫了幾個字,把紙折疊起來,遞給長井貴男。
“回家以後再看。”程振奇說。
八木正一和長井貴男站起身,拿著紙條走了出去。
“打開看看。”一走出算命棚子,八木正一對長井貴男說。
“現在不能看。”長井貴男說。
八木丘垣走過來,一把搶過長井手中的紙條,展開一看,上麵寫著六個字:
不要離開日本
“騙子!阪上是個騙子!”八木丘垣當街大聲叫喊。
一個路人走上前,對八木丘垣說:“阪上大師算得很準的,不要大叫,以免讓人恥笑。”
程振奇一本正經坐在算命棚裡,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兀自“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一個男聲道。
程振奇抬頭一看,見是監視自己的憲兵重村,笑道:“那三個年輕人,不知道大禍臨頭!”
“你什麼意思?”
“那三個人當兵去中國,我說他們有去無回……”
“您這是動搖軍心!”
“然而,這是天意!”程振奇說。
“不見得吧,阪上大師?”重村說。“我觀察到,所有的新兵從你這兒出氣,個個垂頭喪氣!”
“天意如此,我有什麼辦法?”程振奇說。“我不能因為你是憲兵司令部的人,就對你說假話?”
“你知道我是憲兵司令部的人?”重村疑惑地問。
“難道你不是嗎?”程振奇反問。
重村感到有些恐怖,連忙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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