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尾社長道:“你們都忙自己的吧。”
編輯們坐下來。
神尾社長走到劉簡之麵前。
“社長!”劉簡之站起來。
“快坐下!”神尾社長說,“佐藤君,你沒什麼事吧?身體都全麵檢查過了?”
“都檢查過了,沒大事。就是額頭上撞了一道口子。”
“那就好,以後開車小心點。”
“是。”
神尾社長拿出一張單子,遞給劉簡之。
“什麼?”
“社裡麵給你配的車,你自己去提車吧。”
“謝謝社長。”
“謝謝就不用了,你把收聽廣播的人數給我搞上去。”
“是!”
“另外,有個不好的消息。”
“什麼消息?”
“東京憲兵司令部發布了禁止令,禁止在車頂安裝無線電天線。”
“這麼一來,收聽廣播的人,就會受到限製了。”美由紀說。
“是啊,”神尾社長說,“我讓裕子小姐算了一下,在車上安裝收音機的人,大數,減少10萬人。這個窟窿,要靠更加吸引人的內容撰寫和編輯來彌補。”
“我儘力吧。”劉簡之說。
“美由紀小姐,你也要努力喔!”神尾社長轉頭對美由紀說。
“是。”美由紀道。
神尾社長環視一周,帶著裕子小姐走了出去。
劉簡之把提車單放進抽屜裡。
“快快!有重大新聞!”小澤晴子道。
“什麼重大新聞?”美由紀問。
小澤晴子將一篇編譯的美聯社報道遞給美由紀。
“豔電……”
“豔電?”田山木原問,“什麼豔電?”
“田山君,一聽到‘豔’字,你就來勁。”小澤晴子說。
美由紀說:“我們確實需要向聽眾解釋,為什麼把汪發的電文稱做豔電。”
“美聯社的報道,對此沒有解釋。”小澤晴子說。
“佐藤君,你知道嗎?”美由紀把稿件遞給劉簡之。
“我明白了。”劉簡之說,“‘豔’是中國的電報日期代用字。中國人喜歡采用《平水韻》的韻目來代替日期。”
“比如呢?”美由紀問。
“一日東、二日冬、三日江、四日支、五日歌、六日魚、七日虞、八日齊、九日佳、十日灰、十一日真、十二日文、十三日元、十四日寒、十五日刪、十六日銑、十七日筱、十八日巧、十九日皓、二十日號、二十一日馬、二十二日養、二十三日漾、二十四日敬、二十五日有、二十六日宥、二十七日感、二十八日儉、二十九日豔、三十日卅、三十一日世。”劉簡之說。
“這份電報發出時間正是29日,所以在落款上留下“豔”字?”美由紀說。
“正是!”
“天啦,佐藤君,您真是學識淵博!”小澤晴子驚訝地說道。
“我對中國的事情,連略知一二都不敢說。”劉簡之說。“雖然我在上海的震旦大學,讀過幾天書。”
“幾天?”
“奉天事變時,我正在上海!中國人的反日情緒高漲,我因為……因為……”
“因為你怕死,就逃跑了?”美由紀說。
“你在,你也怕。”劉簡之說。
“你剛才說的這個什麼《平水韻》,我猜大多數中國人都不知道。”美由紀說。
“美由紀小姐,你想給我戴一頂‘中國通’的帽子?我頭上還綁著繃帶,帽子很難戴上的。”劉簡之說。
“要我把這個什麼水韻背下來,至少需要一天。”田山木原說。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木魚腦袋?”晴子小姐道。
“彆鬥嘴了。晴子小姐,你快編稿,美由紀小姐,你去調整節目播出時間,馬上播出這位汪兆銘先生的豔電。”劉簡之道。
“是!”小澤晴子說。
下班的時候,高橋圭夫突然走進了新聞部。
“高橋君,你怎麼來了?”劉簡之詫異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