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江戶時代,東京目黑川就是日本的運河之一,負責運輸各種貨物和人員的船隻川流不息。同時,目黑川沿岸的商家也因此而興旺起來,逐漸形成了一個繁榮的商業區。
作為東京的賞櫻名所,目黑川每年3月下旬,兩岸上千株櫻花樹上的櫻花一起怒放,有風吹過,櫻花的花瓣便會如雪花一般紛飛,隨風飄落在目黑川河的河麵上,將整條目黑川蓋上一條粉色的絨毯。
現在,婚後的薑夔就牽著鶴見千惠子的手,走在賞花的人群中。兩人身邊,男男女女的賞花者,更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薑夔有些微胖,穿著西服,胸前掛著相機。旁邊的千惠子穿著一件質地講究的白色和服,整個身體線條被優美地展現出來,凸顯出頸部和手腕的纖細美感。頭發被盤成一個漂亮的發髻,讓她看起來更加高貴和迷人。
“目黑川原來這麼美啊!我以前怎麼就沒感覺到呢?大概是來的時機不對吧?”千惠子興高采烈地說。
“這地方,你以前常來嗎?”薑夔問。
“常來的呀!今年的櫻花好像開得特彆地燦爛呢!竹井君,明天我們還來這兒,好不好?”
“明天不行,明天我有課,晚幾天再來吧。”
“那我們今天晚一點回去。”
“好吧,依你。”
千惠子走近一棵櫻花樹,擺出迷人的姿勢。
薑夔拿出相機給千惠子拍照。
有幾名遊客走過來,在薑夔身邊停住。
薑夔讓開路,請遊客先走。
“真是不好意思,你們先過去吧。”薑夔微笑著對遊客說。
遊客們笑看,卻不走過去。
一個遊客道:“她是你的太太嗎?真漂亮啊!”
薑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千惠子興奮道:“是啊,我是他太太!他是我先生,東京dg大學最年輕的教授!”
另一個路人道:“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啊!”
薑夔“哢嚓”按下快門。
鶴見千惠子走過來,挽起薑夔的胳膊,向幾名遊客鞠躬道謝。
幾個遊客繼續朝前走去,走了很遠,還不時回頭看看薑夔和千惠子的背影。
薑夔道:“如果沒有戰爭該多好呀!”
千惠子道:“竹井君,戰爭很快就會打完,等建成了大東亞共榮圈,我帶你去中國,上海、蘇州、杭州……還有好多好多的地方!雨驚詩夢留蕉葉,風裁書聲出藕花,比這兒還美呢。那意境,真不是幾棵櫻花可比的。”
“雨驚詩夢留蕉葉,風裁書聲出藕花,……這是誰寫的詩?”
“徐渭。”
“徐渭?中國人?”
“是啊。我在中國聽說的。”千惠子說,“徐渭是明代的人,有人叫他青藤道士,也有人稱他山陰布衣,總之,他很了不起,是明代三才子之一。”
“你對中國文化很了解嘛。你們藝伎,連這個也要學嗎?”薑夔問。
“我倒是想學,可惜沒人教我。上次去了中國,有人念了這首詩給我聽,我覺得這詩很美,就記了下來。”
“千惠子,你也了不起。”薑夔說。
“你知道嗎,這個徐渭,憂懼發狂之下,自殺九次都不死。你說他是不是奇人。”
薑夔道:“真的嗎?”
千惠子道:“我說的你還不信啊?”
薑夔道:“千惠子都這麼說了,我自然相信。”
鶴見千惠子挽著薑夔,跟隨賞櫻人流向前走,忽然看見前麵有一家居酒屋。
“前麵有家居酒屋。竹井君,走累了,不如我們去居酒屋坐坐吧?”
“好啊。”
兩人朝居酒屋走去。
居酒屋的建築是一棟設計精巧的木屋,門口懸掛著紅色的燈籠,擺放著花壇和一些裝飾性的石頭,顯得古樸溫馨。
美山春子坐在居酒屋門外的一張木椅上,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她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賞櫻,而是為了尋找到曾經到過她家的那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