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住了。稻森太太還有什麼話對稻森教授說?”
“你告訴他……”
“稻森太太,還是你親筆寫幾個字吧?”薑夔說。
“好吧。”稻森太太寫完信,從屋子裡取出一個紙箱,將收音機放進紙箱裡,又取出兩套換洗衣服,放進紙箱。
“那麼,拜托了!”稻森太太說。
薑夔接過紙箱,轉身離開。
“等等,竹井教授!”薑夔抱著收音機回轉身。
稻森太太轉身進屋,取出一瓶酒遞給薑夔。“稻森離不開酒,您給他帶上。”
薑夔打開紙箱,把酒放了進去。然後抱起紙箱,走向校園。
稻森太太關上了門。
薑夔抱著紙箱沒走幾步,後頸突然抵上的硬物讓他渾身肌肉瞬間繃緊——那是槍管特有的冷硬觸感。
“站住!把紙箱放下!”
粗啞的男聲從身後炸響。
薑夔放緩動作,將紙箱平穩擱在青石板上,棉布手套與硬紙板摩擦發出細微聲響。
眼前的便衣男子虎口處的暗紅色疤痕扭曲著,食指緊扣扳機,槍口正對著薑夔胸口:“你是什麼人?去稻森太太家乾什麼?”
“你是什麼人?”薑夔反問道,鏡片後的目光掃過男子左襟內側鼓起的彈匣輪廓。
“我在問你!”男子上前半步,槍管重重磕在薑夔鎖骨上,“少廢話,回答問題!”
“我是竹井教授。”薑夔挺直脊背。”
“箱子裡裝的什麼?”
“稻森教授的私人物品,你無權過問。”
“我是憲兵司令部高丸曹長,今天就查定你了!”
恰在此時,高橋中佐與武田中尉並肩走來。
“這個人拒絕配合檢查。”高丸側身讓開,槍口卻仍鎖定薑夔。
“竹井教授?”高橋挑眉,“您怎麼在這兒?”
“我來看望稻森太太。”薑夔語氣緩和。
“你跟稻森教授很熟?”
高橋的目光落在紙箱上。
“昨天白天還一起釣了一整天魚,晚上他還在我家吃飯,釣的黑鱸做了生魚片。”
“你知道稻森在哪兒?”高橋忽然問。
“知道。”
高橋盯著薑夔的眼睛沉默片刻,忽然笑道:“辛苦您了,可以走了。”
見薑夔走遠,聽見高橋低聲下令:“高丸,去跟著他!”
“是!”
高丸的靴跟重重磕在地麵。
薑夔從側門走出校園時,暮色已濃。他打開汽車後備箱,將紙箱放進去。
“你去哪裡了?”千惠子遞來熱毛巾,目光掠過他微亂的領口。
“去係裡看了看。”薑夔擦著手,語氣隨意,“明天一早,我去大九兒島。”
“大九兒島?”千惠子的睫毛輕輕顫動,“那麼遠的小島,去做什麼?”
“稻森太太讓我給稻森教授送收音機過去。稻森有個怪癖,不聽收音機睡不著覺。”
“送收音機?”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就當周末散心。”
“不去!稻森教授上次來家裡,眼神像看實驗標本似的……我怕。”
薑夔笑了笑。
“那你在家待著,我儘量趕在日落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