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就能成功!”稻森語氣中滿是驕傲。
“是嗎,那麼,恭喜您,稻森教授!您還向誰透露過您的研究?”
北村祿郎眼神犀利地盯著稻森。
“向誰?除了陸軍省的幾個高官,沒有誰。”
“真的沒有?”
“你們憲兵司令部不是知道了嗎?如果中國間諜真的摸到了這裡,我都會懷疑,就是你們把中國間諜引到這裡來的。”稻森眼神在北村祿郎和牧野智久之間來回掃視,滿是懷疑。
“我奉命保衛您10天。10天之內,我保證您在這個島上絕對安全。”
北村祿郎鄭重地說。
“您要把我當囚犯看管起來?”稻森憤怒地質問。
“隻要您不走出這個實驗室的圍牆,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是嗎?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把我的收音機送來。”
“你要收音機乾什麼?”
“沒有收音機,我睡不著覺。可能是對收音機產生了一種心理依賴,突然不聽收音機,我會感到不安和焦慮,難以入睡。當然,也會影響到我的研究。”
“明天我給你找一台收音機來。”北村祿郎說。
“不行,中佐。必須是我家裡的那一台收音機。”稻森態度堅決。
“這又是為何?”
“因為收音機喇叭的音色,與眾不同。”
“您真是挑剔!”
“今晚肯定很難熬。明天白天,我也不會做任何研究。除非我見到收音機!”稻森說著,揚起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北村祿郎和牧野智久對視一眼,表情變得異常古怪。三人又喝了一陣,桌上的酒瓶已經喝光,稻森教授早已滿臉通紅,有了明顯的醉意。
“稻森教授,再來一瓶?”牧野問道。
“不能再喝了!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的話,我幾天都起不來了。我不能做研究,參謀,參謀本部的大官們,一定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稻森舌頭都有些捋不直了,還不忘強調研究的重要性。
聽稻森這麼一說,北村祿郎連忙上前扶起他,同時命憲兵收拾杯盤。
“我要出去,出去走走。”
稻森踉踉蹌蹌地走向通往實驗室大門的小側門,腳步虛浮。
“稻森教授,您真的不能出去。”
牧野連忙阻攔。
“我要出去……看星星……看月亮……”稻森呢喃著,眼神迷離。
“牧野中尉,讓他去外麵看看,槍子是怎麼飛的!”北村祿郎冷笑著說。
“我不出去,我回臥室……回臥室……”稻森像是突然清醒了些,喃喃自語道。
北村祿郎笑了笑,朝牧野智久使了個眼色。牧野智久心領神會,上前扶住稻森,轉身走向通往實驗室的小門。
稻森前腳剛踏進小門,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念叨著:“小……小心病……病毒……”
牧野智久像是被嚇到一般,猛地鬆開扶著稻森的手。
稻森瞬間癱軟地坐在地上。
平鬆見狀,連忙快步走過來,將稻森教授扶進臥室。
......
子夜時分,薑夔從淺眠中驟然驚醒。
身旁千惠子的大腿沉甸甸地壓在他身上,呼吸聲輕柔而均勻。
他強忍著身體的僵硬,動作輕緩得如同在水中遊動的魚,一點點挪開那礙事的阻礙,生怕發出半點聲響打破這死寂的夜。好不容易坐起身來,他迅速披上衣服,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仿佛稍有不慎就會驚動蟄伏在暗處的危險。
走到門口時,薑夔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外麵的動靜。
就在這時,一聲若有若無的異響刺破寂靜,如同毒蛇吐信般讓他心頭一顫。他立刻貼近門縫,透過細微的縫隙向外窺視。
月光下,兩個黑影如同鬼魅般立在汽車尾部,身形輪廓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薑夔瞳孔猛地收縮,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人——武田中尉,那個眼神陰鷙、手段狠辣的家夥。而另一個人,雖然看不清麵容,但那黑洞洞的槍口,仿佛正穿過門板,直抵他的眉心。
隻見兩人熟練地敲開後備箱的鎖,動作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紙箱被拖出的瞬間,薑夔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他們將裡麵的酒、衣服和收音機一件一件地拿出來,在月光下仔細檢查,每一個動作都透著謹慎與懷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薑夔大氣都不敢出,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檢查完畢,物品又被一一塞回紙箱,後備箱輕輕合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隨後,兩個黑影如同被黑暗吞噬一般,瞬間消失不見,隻留下空蕩蕩的場地和薑夔劇烈跳動的心臟。
“原來高橋圭夫一直派人盯著……”薑夔在心中暗自思忖,冷汗浸濕了後背的衣衫。
他猜測那兩人很可能還藏在門前的樹林裡,如同捕獵的野獸,等待著下一個獵物出現。不敢有絲毫耽擱,薑夔轉身從工作室的後窗翻了出去。牆根下的陰影成為他最好的掩護,他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生怕踩到枯枝發出聲響。終於,他順利地穿過小巷,繞過側門,摸到了食堂邊的電話亭。
推開電話亭的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
薑夔迅速拿起聽筒,心跳聲在耳邊震響。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仿佛是命運的回響。他深吸一口氣,用手指在話筒上輕輕彈奏,那獨特的節奏,如同暗夜中的密碼,將關鍵信息悄然傳遞出去。
“稻森實驗室設在大九兒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