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想?”
“看從什麼角度做報道了。”劉簡之說,“或許有人會認為,如果沒有戰爭,八木太太的兒子就不會死!”
“我知道該怎麼寫報道了。”美由紀說。
“點到即可。”
“我明白。”
劉簡之將一頁紙遞給美由紀。
“什麼?”
“這是憲兵司令部的禁播令,再次提醒我們,不要報道沉船事故。”劉簡之說。
“你不想在曆史上記載一筆?”美由紀對劉簡之詭秘地一笑,並沒有伸手去接劉簡之手上的禁播令。
“什麼意思?”劉簡之問。
“你比我清楚。”美由紀說。
“總之,不要報道,不要給神尾社長惹麻煩。”劉簡之說。
但美由紀不置可否。
“晴子小姐,你過來一下。”劉簡之喊道。
小澤晴子走了過來。
“把這份禁播令送到總編室去!”劉簡之把禁播令遞給小澤晴子。
“是。”小澤晴子接過禁播令,轉身走了出去。
“下班以後,我請你喝咖啡。”劉簡之說。他覺得他需要跟美由紀談談。
“今天不行。”美由紀拒絕道。
劉簡之沒想到美由紀會拒絕,臉上有一絲絲被拒絕的尷尬。
這逃不過美由紀的眼睛。
“我母親今天過生日,改天吧。”美由紀說。
“好吧。”劉簡之說。
美由紀對劉簡之溫柔地笑了笑。
“最近見過千惠子嗎?”劉簡之問。
“竹井夫婦一直遭受著憲兵司令部的監視。”美由紀說。
“監視他們乾什麼?”劉簡之假裝吃驚。
“這你就要去問問你的朋友高橋圭夫了。”美由紀說。
“你覺得高橋中佐是我的朋友?”劉簡之問。
“當然是了。”美由紀朝編輯們看看,壓低聲音說,“要不然他怎麼會不去監視你?”
美由紀一心要劉簡之知道,她美由紀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彆開這種玩笑。”劉簡之說。
見到劉簡之著急的樣子,美由紀決定暫時饒了劉簡之。
“我要先回家了。采訪八木太太的稿子,要等明天才能寫出來。”
美由紀提著手袋走了出去。
薑夔被憲兵司令部關了幾天,筱田隆夫教授給薑夔放了幾天假,讓他在家好好休息,壓壓驚。千惠子也在一旁悉心照顧,讓薑夔感到舒心愜意。
因為感到被監視,薑夔也不敢輕易去隅田居酒屋,也不敢讓千惠子買報紙回家,隻是在家聽聽收音機,了解外麵的狀況。
日子就這麼過了十幾天。
這天夜裡,千惠子早早鋪好了被子,薑夔便躺在榻榻米上搖著扇子看書。
千惠子剛剛沐完浴,穿著內衣,一邊梳頭,一邊透過窗簾,望向窗外。她驚奇地發現,連日來監視他們的便衣,已然不見了蹤影。
“竹井君,憲兵司令部的人,好像都走了!”千惠子走進臥室,興奮地對薑夔說。
“真的嗎?”薑夔問。
“你起來看。”千惠子說。
薑夔爬起來,朝著窗外看了看。
“是不是走了?”
“看樣子是撤走了。”
“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上次那個被我……”
“噓!記住,那事根本就沒發生過。”
千惠子捂了一下自己的嘴。
“你穿上衣服,我們出去走走。”薑夔說。
“這麼晚了還出去?”千惠子問。
“走走,看看有沒有人跟著,如果沒人跟著我們,那憲兵司令部的人就是真的走了。”
“好吧。”
千惠子穿上裙子,跟著薑夔在外麵走了一圈,果然沒有發現有人跟在後麵。
“應該是真的撤走了。”薑夔說。
千惠子高興起來,拉著薑夔回到家裡。
薑夔重新在榻榻米上躺下來,拿起書來。
“竹井君,稻森實驗室被燒,真的跟你有關嗎?”千惠子問。
“你看我像嗎?”薑夔問。
“我看你不像,你膽子還沒我膽子大呢!”千惠子說,“你是教無線電的,怎麼一下對經濟統計感興趣了?”
“隨便看看。”薑夔說。
千惠子脫了衣服,睡到薑夔身邊,對薑夔說:“不看書了,好嗎?”
薑夔放下書。
千惠子鑽進薑夔的懷裡。
過了一會兒,千惠子說:“竹井君,你父母親在鄉下勞作,一定很辛苦吧?什麼時候去看看他們?明天,我們開車去看看你媽媽。”
薑夔說:“明天開始,我要給學生補課,有空了再說吧。”
“好吧。”千惠子說。
千惠子爬起來,關上了電燈,一不小心,撲倒在薑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