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後,兩輛汽車一前一後,駛進了劉簡之剛剛租下的東京東郊千本鬆那棟單獨的木屋的院子裡。被黑布蒙著眼睛的吳瑋和玉山,分彆被拉下車來,帶進出租屋。
劉簡之走到屋前,前後望了望。
四周一片黑暗,沒有狗叫,甚至沒有一點風聲。夜空中半輪冷月在幾片疏雲之間浮動,幾點星星,遠遠地躲在天邊。
劉簡之回到屋內,吳瑋已被帶進茶室。玉山則被帶上了閣樓。
孟詩鶴朝周滬森努努嘴,周滬森摘掉了吳瑋眼睛上的黑布。
吳瑋睜開眼睛一看,房間裡沒有燈,隻有窗戶依稀有些許月光漫進,判斷出這裡根本不是日方的軍方機構,心裡頓時慌張起來。
“說吧,吳瑋上校。你為什麼要叛國投敵?”孟詩鶴用英語問。
聲音很熟。
黑暗中,吳瑋勉強看清了孟詩鶴的臉。
“羽月小姐,原來你……你是中國特工?”吳瑋道。
“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孟詩鶴說。“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要叛國投敵?”
“我……我是被土肥原的人綁架到日本的。”吳瑋說。
“綁架?你覺得我會信嗎?”
“……”
“吳瑋,男子漢一點,說實話吧。”孟詩鶴道。
“你們……你們把玉山君帶到哪裡去了?”吳瑋問。
“你還指望玉山帶人來救你?”孟詩鶴說。“玉山就在樓上。”
劉簡之走了進來。
“吳瑋上校,男子漢一點。說吧!”劉簡之說。
“你真的是劉簡之?”吳瑋問。
“如假包換。”劉簡之說。
“你不是!”吳瑋說。
“我們在陸軍大學,有次打籃球,我不小心,弄傷了你的眼睛。這事情你記得吧?”
“但是,你的樣子……”
“不要討論我的樣子。”劉簡之說。“處理完你的事情,我還要趕回東京,跟高橋中佐喝酒!”
“你認識高橋中佐?”吳瑋很詫異。
“我跟他是好朋友。”劉簡之說。“為什麼來日本,說吧!”
事到如今,吳瑋隻能實話實說了。
“大約兩個月前,我從軍委會去沙坪壩,半路上遇到日機轟炸,慌亂中躲進了一處民宅……”
“接著說。”
“我在民宅遇見了一個……一個20來歲的女孩……我們……我們就好上了。過了兩個月,女孩突然告訴我,說她……說她是日本特務。還拿出很多偷拍的照片給我看,對我進行要挾。”
“於是,你就叛變了。”
“開始沒有!”吳瑋提高聲音說。“後來,我就斷絕了跟女孩的一切關係。過了幾天,上峰要我去送一份文件給委員長侍從室,不知道那女孩怎麼得到的消息,半路上帶人綁架了我,搶走了文件。他們把我帶到一條船上,關進船艙,出了三峽,到宜昌上了一條軍艦,把我押送到了上海……”
“繼續說!”
“我以為他們會對我嚴刑拷打,逼問我知曉的情報,結果沒有。關了我十來天,帶我去見了土肥原賢二。土肥原賢二對我說,他對我手中的情報毫無興趣,說我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他告訴我,擺在我麵前兩條路,要麼跟他合作,成為他們的人,要麼就是死。”
“原來你這麼怕死!”孟詩鶴說。
“日本人抓了我,可是,我想活啊!我隻能答應了他。你們……你們遇到這種事,想必……想必也會跟我一樣……”
“吳瑋,你真是無恥!”周滬森說。
“說說,你到日本來,究竟是什麼目的?”劉簡之問。
“土肥原將軍……土肥原賢二告訴我,有一個中國特工組潛伏在日本,活動很猖獗,又是擊殺日本的英雄演講團,又是搗毀了他們的生物實驗室,還盜取了大量日軍參謀本部的絕密情報,問我知不知道中國特工組的事,特工組的人都有誰。我想了好幾天,才想起了失蹤好幾年的同事劉簡之,還有他的女朋友孟詩鶴。”
“於是你就把劉簡之和孟詩鶴出賣給日本人?”周滬森問。
“我不說出點什麼來,土肥原會認為我毫無價值。”吳瑋看了一眼周滬森說。
“你來日本的目的,就是要幫助高橋圭夫抓到劉簡之和孟詩鶴?”孟詩鶴問。
“你……你怎麼知道?”吳瑋問。
“因為她就是孟詩鶴。”李香香說。
“她怎麼可能是孟詩鶴?孟詩鶴不是這樣子的。”吳瑋說。
閣樓突然傳來沉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