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這麼莽撞?不想想這麼做的後果?”程振奇削了一個梨子,遞給李慧英。
“當時沒想這麼多。寫了傳單,就上街去發。”李慧英接過梨子說。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很勇敢的。”程振奇說。“我很佩服你。還有你男朋友。”
“程連長,你是怎麼來到日本的?”李慧英問。
“我在奉天殺了一個日本人,日本人就找到東北軍。東北軍不讓我乾了,我就做了幾個月和尚,來到了日本,專找日本人的晦氣。”
“你也是留學生?”
“哪有我這麼老的留學生?”
李慧英忍不住笑了笑。她剛剛對程振奇說過“沒有這麼老的連長。”
“那你家裡,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
“就剩一個老母親。我這條命,隨時可以交還給日本人。”
“救我的那位先生,也是你們東北軍的?”
“他不是。”
“我想也不是。不過,那天多虧了他,要不然……我可能也會被警察抓了……也不知道歐陽俊到了憲兵隊手裡,會怎麼樣。”
“彆擔心。劉簡之會想辦法救歐陽俊出來。”
“劉簡之?”
“我不瞞你,劉簡之和孟詩鶴,都是中國特工。擊殺日本狗熊演講團的事,你聽說過吧?”
“聽說過呀!當時心裡也特彆解氣!”
“那件事就是我們乾的!劉簡之是頭兒,我也沒給咱東北人丟臉,我也參加了。”程振奇說。
“你們真行!”
“你知道,我是怎麼跟他們認識的嗎?”
“怎麼認識的?”
“有一個在東北欺負女學生的日本人回到東京,被我一刀殺了!劉簡之當時在場,我怕他向日本人舉報,就摸到他家裡,把刀架在劉簡之的脖子上!”
“啊!”李慧英尖叫了一聲。
程振奇頓了頓說,“這時候,突然來了個日本軍官,也就是高橋中佐,孟詩鶴說中國話,讓我藏起來。劉簡之起身把日本人引了出去。我這才知道,我差點犯下大錯。”
“後來呢?”
“後來,我看出他們不一般,就要求加入他們。”
“他們同意了?”
“他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高手,不願意讓我參加。隻有孟詩鶴支持我加入。”
“於是你就加入了?”
“是。後來,我被憲兵隊抓了。”
“啊?你被……被抓了?”
“關了我十幾天!我出來一看,特工組的幾個人,沒有一個人轉移走,並且想了辦法救我出去。你知道嗎?這份用性命抵押的信任,讓我熱淚盈眶!”
李慧英呆住,半天沒有說話。
“你怎麼啦?”程振奇問。
“我……我也想加入。還想……”李慧英說。
“還想什麼?”
“還想……還想讓你做我哥。”
“你能不能加入特工組,我說了不算。但是,做你哥這事,彆人說了不算,我說了算。快,叫我哥!”
“哥!”李慧英叫道。
“哎!”程振奇答道。“慧英妹妹,你快把早餐吃了,我先走了,晚上再來看你。”
“哥,你小心點。”李慧英說。
“放心吧。”程振奇轉身走了出去。
一輛小汽車在大街上行駛,一輛滿載憲兵的大車跟在小車後麵,耀武揚威地從街頭駛過。
小車內,歐陽俊麵目呆滯地坐在汽車後排,兩個憲兵把歐陽俊夾在中間。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高橋圭夫回過頭,看了歐陽俊一眼,問道:“你那些朋友有武器嗎?”
“有機關槍,還有小炮。”
“你說什麼?”武田泰一把車刹住。
“你們害怕?害怕……害怕就……彆去。”歐陽俊說。
高橋圭夫突然看見,歐陽俊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了一些紅暈,像極了一個人瀕死前的狀態。
高橋圭夫大聲喊道:“開車!”
武田泰一開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