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振奇這幾天有點煩。
他來到日本,可不是為了來算命掙錢的。
就算加入了特工組,三天沒有行動,他也會覺得心裡堵得慌。
太陽光剛剛離開算命棚的棚頂,他就覺得坐不住了,收起矮腳桌上的簽筒,站起身子,打算早點離開,晚上獨自出去,找個日本軍官的“晦氣”。
一個佩著“大日本橫濱國防婦人會”綬帶的白淨女人,突然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您是阪上大師?”女人問。
廢話!程振奇心裡罵道。我是不是阪上大師,門口的牌子上不是寫著嗎!
“您抽簽?”程振奇斜著眼睛問。
“是的,阪上大師!我從橫濱慕名而來。”白淨女人說。
程振奇重新盤腿坐下,從布袋裡取出簽筒,放在矮腳桌上。
“您抽一支吧!”
女人伸出雪白的手,從簽筒裡抽出一支簽,遞給程振奇。
竹簽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凶”字。
“不大妙啊,太太。您的兒子要去中國吧?”
“你怎麼知道我的兒子要去中國?要你算什麼,我還沒有告訴你呢?”
“如果我連你兒子要去中國打仗也不知道,您會來我這兒抽簽嗎?”程振奇說。
“您猜的沒錯……”
“您的兒子不能去。”
“為什麼?”
“今年尤其不吉,似有性命之憂。”
白淨婦人疑惑地站起。
“真的嗎?”
“要不,您再讓彆人幫你算算?”
門外街道上,馬蹄聲由遠而近。周滬森戴著禮帽,趕著馬車,從程振奇的算命鋪子前經過。
程振奇看見,周滬森的馬車上,用白色的粉筆畫著標記“※”。
白淨婦人見程振奇心不在焉,疑惑地走了出去。
一個老頭接著走了進來。
“打擾了!”老頭說。
“對不起,先生!今天太晚了,您明天再來吧!”程振奇說。
“我是從千葉過來的。您能不能……我可以多付錢……”老頭說。
“過了這個時辰,我可能算不準。您還要算嗎?”程振奇說。
老頭猶豫了一下,轉身走了出去。
程振奇把簽筒裝進布袋,收起攤子,轉身走了出去。
“阪上大師……”
程振奇回過頭,見白淨女人跟在身後。
“您還有什麼事?”程振奇問。
“您可以祛凶解難?”
“彆的可以,但是,您的兒子災難將會發生在中國,距離太遠,我無法控製。”
說完,程振奇撇下白淨女人,朝著街對麵的小巷口走去。
“阪上大師,吃碗麵再回家,免得您餓了,發羊角風?”站在麵館門口迎客的店小二笑著說。
程振奇橫了店小二一眼,罵道:“魚成君,我看你這麵相,三年內定有大難。你要小心了,千萬不要再逞口舌之快。”
叫魚成的店小二連忙避開,走進店內。
程振奇摸摸口袋裡的白色小丸,暗自笑了一下。然後走進小巷。
走到家門口,程振奇朝身後望望,打開屋門,走進屋子,反手把門關上。
“趕馬車的!”程振奇輕聲叫道!
沒有人應答。
程振奇幾間屋子轉了一圈,確認無人之後,打開收音機,掀開廚房櫃子,從夾牆裡取出一個長箱打開,開始擦拭狙擊步槍零件。
收音機裡播放著新聞。
“……5月16日下午,第四分隊的藤岡一等兵衝在隊伍前麵,端著刺刀向敵方最高指揮官模樣的大身材軍官衝去,不料,此人突然從血泊中猛站起來,眼睛死死盯住藤岡。當衝到距這個大身材軍官隻有不到三米的距離時,藤岡一等兵從他射出來的眼光中,感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嚴,竟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
程振奇停止了動作,仔細聽著。
“這時背後響起了槍聲,第三中隊長堂野射出了一顆子彈,命中了這個軍官的頭部。他的臉上微微地出現了一種難受的表情。與此同時,藤岡一等兵像是突然被槍聲驚醒,也狠心起來,往前幾步,傾全身之力,舉起刺刀,向著高大的身軀,深深紮去。
“就在這一刺之下,這個高大的身軀,再也支持不住,像山體倒塌似的,轟然倒地。隨後,幾個日本兵從大身材軍官的身上,搜出了一把刻著“張自忠”三個字的鋼筆。儘管如此,可他們仍然不敢相信,這竟然會是一位敵軍的總司令……
程振奇大吃一驚,張自忠將軍犧牲了?
收音機繼續播報著。
“……張自忠總司令以臨危不驚、泰然自若之態度與堂堂大將之風度,從容而死,實在不愧為軍民共仰之偉丈夫。我皇軍第三十九師團官兵在荒涼的戰場上,對壯烈戰死的絕代勇將,奉上最虔誠的崇敬的默禱,並將遺骸莊重收斂入棺……
程振奇的太陽穴突然青筋暴起,呼吸急促。
張將軍,我來為你報仇!程振奇卸下胡須,取出匕首藏在身上,一把提起長箱。
咚咚咚!傳來敲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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