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蒼茫,遠處影影綽綽可看到一片草屋的輪廊和零星的燈光。
美由紀坐在駛往橫濱的火車上,兩眼盯著窗外。車輪滾過鐵軌的聲音,沉悶而有節奏,催人昏昏欲睡。對麵的乘客打著呼嚕,也讓美由紀感到有些煩躁。
嗡
火車鑽進隧道,列車駛過的聲響震耳欲聾。對麵的乘客翻了個身,止住了鼻鼾。車輪滾動的聲音突然變小了,火車駛出了地道,好像進入了一個更加黑暗的世界,影影綽綽的鄉下草屋也看不到了。
美由紀突然想起了佐藤彥二。
那天,佐藤彥二送美由紀回家,美由紀突然被某種神秘的力量驅使,在佐藤彥二的臉上親吻了一下,這讓美由紀覺得自己很叛逆。日本女人傾向於保守,而在美國呆了兩年的美由紀,仿佛受到了熱情奔放的美國人的影響,已經跟普通的日本女人大不一樣。
佐藤彥二是中國特工,但美由紀心裡從來沒有冒出過要舉報他的念頭,甚至有意無意地向佐藤彥二暗示,自己跟佐藤彥二是一夥的。
遠處漸漸出現了一些燈光,慢慢地變得越來越密集。接著大地從黑暗變得朦朧起來。
“本次列車的終點站橫濱車站就要到了!有在橫濱車站下車的旅客,請準備下車。感謝您乘坐國鐵列車!橫濱車站到了!”
美由紀提著行李箱,戴著帽子,跟著出站的人群走出車站。
“美由紀小姐!”
美由紀循聲看去,見吉武浩田在接站的人群中向自己招手。
“吉武君,等很久了吧?”美由紀說。
“不久,一個小時。”吉武浩田說。
“昨晚辦完事,沒有到東京的車了,隻好坐了這趟車。給您添麻煩了。”美由紀說。
“沒關係的。”吉武浩田說。
吉武浩田接過美由紀的旅行箱,領著美由紀走到一輛汽車旁,打開車門。
美由紀坐上車去。
吉武將手提箱放進後備箱裡,然後開車駛離。
“昨天,東京沒有發生什麼事吧?”美由紀問。
“沒聽說發生什麼事。”吉武浩田說。
美由紀安下心來。
“直接回家嗎?”吉武浩田問。
“先去辦公室吧。”美由紀說。
一個半小時以後,美由紀走進新聞部辦公室,看見劉簡之正站在日中戰爭態勢圖前凝思。
“早上好!”美由紀說。
劉簡之轉過頭來,見是美由紀,吃了一驚。“怎麼來這麼早?”
“剛回東京。”
“去哪裡了?”
“我去了一趟神戶。”美由紀說,“對福山叔叔做了一個補訪。”
“怎麼沒告訴我一聲?”
“我打電話到辦公室,你不在。隻好坐火車走了。”
“辛苦了!我上午有事要出去一下。”劉簡之說,“有什麼事的話,你處理一下。”
“現在就要走嗎?”美由紀問。
“是。”劉簡之說。“有人找我的話,你……”
“我知道該怎麼做。”美由紀說。
“謝謝!”劉簡之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美由紀突然覺得有些失落。轉念一想,又覺得佐藤彥二可能正在進行某個行動,不免為佐藤彥二擔心起來。
劉簡之趕到周滬森家對麵的居酒屋時,周滬森、程振奇和李香香已經到了。劉簡之原來並不想讓李香香參加行動,臨時改了主意。
居酒屋的前門關著,沒有人知道居酒屋的內部發生著什麼。
“換上軍服,出發!”劉簡之說。
“組長,什麼行動,現在還不能說嗎?”李香香問。
“車上說!”
幾個人悄悄從後門走出來,坐進車裡。
“李香香,你開車!”劉簡之說。
“是!”李香香開著車,從居酒屋後門駛出,然後拐到大馬路上。
“往戶田方向開!”劉簡之說。
李香香開著車朝右拐去。
“今天的行動,針對陸軍第一造兵廠!”劉簡之說。行動的目標,是獲得至少一門迫擊炮和100枚以上的炮彈。”
“組長,我們隻有四個人……”李香香說。
“嚴格來講,我們隻有三個人。”劉簡之說,“李香香,你把我們送到目的地後,立即開車離開,在一公裡以外接應。如果行動順利,你自行開車回東京,把車停在銀座電影院的停車場上。”
“是!”李香香說。
“老周,老程,你們倆跟我奪取迫擊炮。”劉簡之說。
“是!”周滬森和程振奇一起應道。
李香香開著車,幾公裡以後,駛進一個彎道。
“停車!”劉簡之說。
李香香把車停下來。
“下車!”劉簡之對周滬森和程振奇說。
李香香原地倒車,把車開走。
“我們就在這兒,劫持從第一造兵廠出來的運輸車。”劉簡之說。
一輛卡車開來,從三人身邊駛向東京方向。
緊接著,又有一輛小汽車從東京方向開來,駛向戶田方向。
“過往的車輛不少。”周滬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