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走了十餘日,終於到了姑蘇城外。
此時寒冬未消,天空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更添幾分濕冷。
“這便是公子的家鄉嗎?”
“感覺好美!”
“從未見過這樣的風景。”
“當真好比水墨畫似的。”
四姐妹齊齊探出頭來,瞧著外麵。
石橋拱背,行人穿梭。
烏篷船自水麵劃過,櫓聲咿呀,船尾的蕩漾將細雨攪碎的倒影重新拚接又打散。
長街兩側,紙傘如蓮,傘與傘間可以瞧見石板原來的青灰色。
茶肆的幌子吸飽了水,沉沉而墜,窗戶中漏出的幾縷煙火,轉眼便被雨氣打散。
雨絲細密如針,將這座古城籠入朦朧的水氣中。
好一個江南煙雨!
便是葉匪也忍不住出聲稱讚。
他曾數次來到此處,然而每一次前來,總是以過客的身份前來。
誰曾想到,今日,他會以遊子的身份,重新踏在這片土地上。
便是在這春寒料峭的季節,借著細雨,自天山而來。
‘’福伯可有將地址給咱們?”
“自然是有,不過我們不熟悉此地,肯定還要向行人問一問啦。“
梅劍揮了揮手中的紙條。
“既然已經到了,那怎樣也肯定不會迷路,公子,要不咱們先逛一逛?”
蘭劍已經跳下車來,細雨在發髻上留下點點水珠。
“說的也是,不過第一件事情,便是先買幾把油紙傘。”
不多時,梅蘭竹菊各執一把油紙傘,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葉匪隻是付錢的功夫,轉過身來,卻僅剩梅劍還在身邊。
其他三個丫頭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三個丫頭呢?”
梅劍無奈道:“誰知道,一轉身的功夫,便瞧不見蹤影,街上人人打傘,根本分辨不出。”
“都教訓了一路,還是不聽招呼。”
“便跟姥姥說的一般,誰讓你將我們姐妹寵壞了呢。”
“唉,說的也是,自己作的果,還得自己吃。”
葉匪倒也不在意,他對梅劍吩咐道。“你就在這裡看著馬車,等我回來。”
說罷,他也不打傘,看了一眼遠處的石拱橋,在人群中穿梭如魚,施施然來到了橋上。
站在橋上向下望去,入目皆是浮動的紙傘,五顏六色的傘麵連成一片,宛如移動的花海哪裡還能找到三個丫頭的身影。
是時候展現師叔的搜魂傳音大法了。
葉匪悄然運氣,一道細微的聲音緩緩擴散出去。
“蘭劍、竹劍、菊劍!三個丫頭死哪去了!公子我在最高的石拱橋上,趕緊滾過來!”
聲音雖輕,卻清晰的傳到三人耳中。
過不一會,人群中三把紙傘高高舉起,三姐妹踮起腳向著石橋上的葉匪使勁揮手。
這才一會功夫,這三人已經跑出去老遠。
“反了天了!趕緊回來!”
眼看著三姐妹快要到石橋邊上,葉匪剛要轉身下來。
卻覺胳膊碰到一具柔軟的身軀。
“哎呀!”
那女子一聲低呼,後退了幾步,險些跌倒。
“儂走路看著清爽呀,眼睛生嘞頭頂浪喲~”
女子還未開口,她身邊的丫鬟已經按耐不住。
油紙傘陡然一斜,露出半張粉嘟嘟的臉,杏眼瞪得圓溜溜,一串吳語已然脫口而出。
“對不住,是我的不是,未曾注意到身後有人。”
葉匪看著被他所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