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上。
兩道身影如雕塑般佇立在獵獵山風中。
“看來,這裡應該是最後的打鬥之處了......”
李秋水失神的望著地上幾灘早已經乾涸發黑的血跡,聲音空洞。
天山童姥一語不發,枯瘦的身影立在懸崖邊緣,望著萬丈深淵出神。
“可有李正清的消息?”
“沒有。”李秋水緩緩搖頭,“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都沒有,跟消失了一般。”
“那麼這些血跡,也無法證明是小葉子的,還有希望。”天山童姥聲音乾澀,雙手卻不自覺的攥成拳頭,指關節泛白,手背爆起青筋。
“師姐你看!”李秋水驚叫一聲,自碎石間拈起一塊細小的碎片,不足小指甲蓋三分之一長。
天山童姥身子一震,“七寶指環..........”
震驚之中,整個人搖晃著險些跌落懸崖。
“師姐當心。”李秋水慌忙伸手攙扶。
天山童姥卻一把推開她,顫抖著搶過碎片,借著陽光細細查看。
良久,一聲淒然長歎:“的確是七寶指環的碎片.......錯不了.....”
李秋水麵色蒼白,接過來又仔細端詳了片刻,顫抖著道:“師姐........”
“葉小子........”天山童姥仰天閉目,兩行清淚順著臉龐滑落,被清風卷入腳下萬丈深淵中。
“姥姥!”
一道身影飛掠而至,重重跪在地上。
來者正是北堂尋蹤,他麵色疲憊,顯然是日夜兼程趕來。
“說。”天山童姥並未回頭,聲音嘶啞似砂石。
北堂尋蹤抬起頭來,咬牙大聲道。
“縹緲峰收到李正清消息。掌門墜崖而死,一個月後,他會前往縹緲峰,接收逍遙派!”
“哈哈!哈哈哈!”
天山童姥仰天大笑,笑聲響徹山穀,驚起飛鳥無數。
“姥姥笑與不笑,關你們這些扁毛畜生何事!誰讓你們飛出來的!”
她雙掌飛舞,瘋狂拍向半空,無數飛鳥被掌力擊中,紛紛墜入懸崖。
“好!好的很!師妹!”
李秋水悄悄擦了擦眼角,漠然應道:“師姐,小妹在。”
天山童姥霍然轉過身來,北堂尋蹤抬眼一瞧。
隻見向來挺拔傲然的天山童姥身子佝僂,仿佛瞬間老了幾十歲,眼中的殺意卻令他打了個深深的寒顫。
“通知所有人!全部即刻趕回縹緲峰!”
“李正清不是要來接手逍遙派嗎!”
“姥姥給他!!!!!!”
最後四個字,天山童姥幾乎咬爛了牙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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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冥冥,清風隱隱。
黎蘇赤著雙足,踩著河底光滑的鵝卵石,漫無目的的沿著淺灘踱步。
細算下來,自離開縹緲峰至今,已經有七八個月光景。
“哼!”她踢起一朵水花,“都已經寫了兩封信啦,他卻一封也不回,果然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正自怨自艾間,卻見上遊漂來一物。定睛細看,竟似個人形。
她嫌惡的蹙起秀眉,快步退到岸邊。
這江湖,整日裡都是打打殺殺,時不時便能瞧見順流而下的屍體,早已經司空見慣,隻是平白汙了這清澈河水。
正彎腰穿鞋時,鬼使神差的抬頭又看了一眼。
這一瞥,卻叫她嬌軀劇震。
這服飾,這發型,這身材,怎麼如此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