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虎牢關的馳援道路上。
無數馬蹄奔踏,塵土飛揚,漸漸地,聲勢降緩。
隻聽一道極具威嚴、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文遠,命你率騎兵先行一步,馳援虎牢關,且不論發生何事,隻管據關而守,同楊定穩定虎牢軍心。”
自從大軍東出洛陽,連續急行軍行駛,騎兵戰馬固然能夠堅持,可緊隨其後的步軍卻漸漸脫離隊伍,造成脫節。
“諾!末將領命!”緊隨左右的張遼麵容冷峻,當即應道。
待張遼帶人離去之後,呂布似笑非笑的望向身邊一員身材魁梧的騎卒,道:“公明,本侯護將未在,此番戰事,就由你時刻於我左右,擔任護衛之責,如此大材小用,心中可有計較?”
“承蒙溫侯厚愛不棄,晃願以此軀為壘,為溫侯遮擋暗處之矢,明處刀槍!若傷及溫侯,必先從某的屍體上踏過去!”徐晃略帶憨厚的臉龐透露出一股決然之色。
呂布含笑點頭,而另一側的中年文士稍將氣息緩下來。
他本不善於馬術,跟隨大軍一路疾馳,若非這位毒士心性毅力異於常人,恐怕孱弱的身板早就昏厥了過去。
聽聞呂布與徐晃的對話,李儒雖不動聲色,那精明的眸子卻露出思索,嘴唇微微揚起,欲言又止。
“奉先將軍,恕在下直言,徐晃原身為白波之人,你讓他做護將隨於身側,是否不太妥當?”終究,李儒還是直言不諱,那冰冷的眸子凝視著徐晃,後者則眉頭皺起,不甘示弱的死盯著回應。
雖然李儒已經接受了呂布因愛才之心招攬徐晃的舉動,可這並不代表他本人會百分之百信任這昔日的悍匪。
在他看來,呂布此前說讓徐晃擔任先鋒,出去挑戰聯軍將領,是可行的,名為戴罪立功,勝固然會大振士氣,敗了也不過一死。
徐晃死了,對西涼軍來說也實為不虧。
可現在,呂布還要讓他作為貼身護將,這無疑讓李儒深感兒戲,貼身護將是什麼人?
那必然得是無比信任之人才能擔任的,否則很有可能會在戰陣之中背後挨刀。
徐晃算得上嗎?
區區才投效數日之人,你呂布就敢讓他拎著開山斧站在背後?
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恐怕都得掂量掂量!
呂布聞言頓時搖頭失笑,這個李儒,哪有當著人的臉就說出質疑言論的,至少也要等到徐晃不在身側時,私下裡說吧。
不過這也恰恰證明了,李儒根本沒將徐晃放在眼裡,後者不過是一白波匪眾,能留其一命還是自己諫言,相國開恩。
從身份地位上來說,兩人之間差著十萬八千裡,根本沒必要人前避諱。
“李大人,本侯早就有言在先,我用人,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以公明之才乾,令其擔任區區護將,實在是屈才了!本侯心中已有幾分愧疚!更不會猜忌公明此等豪傑誌士!”呂布大手一揮,重重拍了拍徐晃厚實的寬肩,微微點頭令其安心。
徐晃嘴唇微顫,咬咬牙將頭扭至一邊,深吸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便多言了,溫侯心中有數便好。”李儒也不打算繼續深究這個話題,與呂布爭論不休,他隻不過是略微提醒一番。
此一戰,關乎生死存亡,發現的問題他必須及時指出,任何細微之處的不留意都可能招致敗亡。
若在戰陣之中,徐晃真的臨陣倒戈,背後給呂布來這麼一下,導致呂布戰死,隨後大軍潰敗,他作為發現問題的當事人,沒有及時指出,那才真是該死,更不配稱為董卓麾下第一謀主。
“公明,你去後方收攏落後的步卒,帶隊跟上。”
“諾!”徐晃重重抱拳,領命而去。
呂布眼含深意的瞅了眼皺著眉頭,不知在思索何事的李儒,輕輕“駕”了一聲,赤兔馬當即拉開了與身後步軍的距離。
不多時,李儒便跟了上來。
“奉先將軍,有話要與在下說?”李儒麵無表情道。
“以當前步卒的行軍速度,最多還有不到一日的腳程就能抵達虎牢關,在此之前,本侯想問問李大人可想出了退敵之策?”呂布眸子中精光飛逝,無比認真的詢問道。
“沒有。”李儒回答的十分乾脆利落。
“嗯?”這下輪到呂布驚訝了,他以為李儒至少會提出幾點建議,就算沒有,也該搪塞一番,怎會如此直接?
李儒哂然一笑道:“奉先將軍是否將在下想的過於神通廣大了?這軍爭之事,說到底靠的還是大將,為人謀者,也不過是提出一些粗鄙之見罷了。”
“沒有就是沒有,非要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不知所謂的硬著頭皮說些雲裡霧裡的話,不是在下的風格。”
呂布輕笑道:“李大人倒是直言不諱。”
“若此前華雄肯按照方略抵擋一陣,或者汜水關不丟,還有些轉圜的餘地,可事到如今,諸侯聯軍大軍壓境,將我等困死在虎牢以西,在絕對的兵力懸殊麵前,陰謀詭計很難有施展的空間。”李儒也是苦膽自嘗,頗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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