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關西門,聯軍正營。
八路諸侯合軍二十萬,分彆鎮於汜水關三個方位。
位居正西處,以兗州刺史劉岱、山陽太守袁遺、北海太守孔融三軍為主。
至於為何是這三人守在汜水關最重要的西門,其中也是有些門道。
兗州刺史劉岱,據傳有漢室宗親的身份,也是八路諸侯中明麵上最位高權重者,掌一州軍政。
山陽太守袁遺乃袁紹從兄,出身名門,四世三公之後。
北海太守孔融更不必說,出自文聖一脈,是孔子二十世孫,世家代表性人物之一。
這三個人,無論是名望還是背景,都極為接近,共聚一處,自然是要時常親近。
與他們相比,如出身已故大將軍何進府上的掾吏——河內太守王匡、起於微末的上黨太守張楊、濟北相鮑信,無異於是貴族與平民的差距。
至於同樣出身世家的東郡太守喬瑁、廣陵太守張超,雖說有點背景,但論其影響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哪怕此刻聯合,共稱十八路諸侯。
暗中也少不了一頓譏諷與不屑。
“南側似乎又傳來喊殺聲,這一天天的,總不讓人消停,這群西涼蠻子在關內待著等死不行?每隔一段時間總得弄出點動靜,擾我等心情!”正西大營,中軍大帳,山陽太守位居左側席,手中盞酒未飲,就聽得一陣喊殺聲,頓時大感不悅。
右側席的孔融則是麵帶輕鬆的小口酌飲,笑道:“先祖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已!”
“人嘛,總是要做點什麼,坐山吃空?坐以待斃?西涼軍也不是懦夫啊。”
“我等不必過於逼迫與在意,那是庸人自擾,也不必過於放縱與輕視,那是自伐其罪也!”
“就這般挺好,自有南側的張楊太守與王匡太守候著,若真有難,連營如此之近,亦是來得及的。”
孔融一臉白淨,慈眉善目,看上去性子寬厚溫和,他自顧斟酒,將杯盞推至身旁一英武男子跟前,道:“子義,此番多謝你守候,雖說尚未遇到難事,但這份心意,我還是領了。”
“來!滿飲此杯!”
那英武男子鼻梁高挺,嘴唇削薄,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麵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一臉英氣。
他雙手接過杯盞,豪爽飲過,擦了擦嘴道:“孔公當年對在下家中有救危之恩,在下曾立誓,要解孔公三難,以此報之!”
“哈哈哈!”孔融大笑,輕聲道:“子義!吾平身素喜英雄豪傑,若能結交,是吾之幸!這解三難實是為難你自己呀!就算沒此言,吾也見不得英雄落難。”
“孔公仗義,世人皆知!但我太史子義也是言出必行之人!報效孔公恩德,乃子義心中首要!”太史慈一身正氣,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孔融不由感慨道:“太史子義,真英雄也!”
這次諸侯討董,他原本沒有帶上太史慈,再者言,太史慈並非他帳下之臣。
但為了報昔日救母之恩,太史慈還是主動來了,日夜守衛在身側。
“文舉兄有此英傑,看得吾是好生羨慕呀!”袁遺見對麵兩人都是德行兼備之人,交流雖沒有主臣間的尊卑與嚴肅,但儘顯豪邁與真誠,不由暗自羨慕。
再看,這名叫太史慈的青年,孔武有力,英雄氣滿,定是一名響當當的漢子,絕非庸碌之輩。
怎麼自己身邊就沒有這等人才呢?
袁遺雖說身具袁氏血脈,但在家族中的地位並不高,若非從弟袁紹威望日漸增長,他也做不到如今身份地位。
就算有勞什子人才,也優先都到袁紹身邊去了。
“咦?怪哉,平日裡西涼軍也就是耍耍威風,夜間襲營雷聲大雨點小,怎的這會兒還在殺生震天?莫非是來真的?”位居上方主位的劉岱此時出聲。
以往,汜水關守軍夜裡時不時也會冒出來,但根本掀不起風浪。
他們本就士氣低迷,關內斷水斷糧,哪還有再戰之心,很快就能被打回去。
“嗯?以防萬一,子義你且領一隊騎兵去探探。”孔融並沒太放在心上,可既然劉岱開口了,也得表示表示。
太史慈抱拳而去,可剛到帳門口,依稀就看到南側大營偃旗息鼓。
看樣子,出城襲擾的西涼軍已經龜縮了回去。
“哈哈!我就說嘛!庸人自擾矣!不到最後生死關頭,張濟是不會背水一戰,棄關突圍的!”孔融老神在在的飲起了酒,又發揮了他醉酒作詩的老毛病:“岩岩鐘山首,赫赫炎天路。高明曜雲門,遠景灼寒素。”
中軍大帳再次陷入一片笑談中。
比起他們的平靜與休閒,此時南側大營的張楊,卻是陷入了迷惘。
“稚叔兄!我真是氣不過啊!這西涼軍到底什麼意思!已經連續三個晚上了!就隻襲我們!看我們好欺負?!”回到大營的河內太守王匡怒氣衝衝,卸下頭盔狠狠摔在地上。
“賊子可恨啊!看看!咱們這邊吃癟,連覺都睡不好,劉岱袁遺他們指不定正樂嗬著看戲呢!”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