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正屋。
“小姐,你這幾日有心事啊?”青兒坐在一旁蕩著小腳丫,雙手捧著臉蛋兒看著發怔的任紅兒。
自從那日將呂原救起之後,小姐就總是這副模樣。
俗話說,哪有少女不懷春。
她非常懷疑自家小姐是不是對那將軍一見鐘情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將軍生的倒是好看,氣質也威猛的很,談吐也頗為有禮,唯獨那雙眼睛精光四射,看久了讓人膽寒,太過於淩厲。
這樣的男子,倒還真的很難不讓女子喜歡,就算談不上喜歡,多看兩眼也是應該的。
“其實,小姐若真是喜歡那將軍,青兒倒覺得還真不錯哩,我家小姐豔冠天下,傾國容顏,與那將軍般配的緊呐,郎才女貌哦!”青兒又打趣道。
她自幼便陪伴在任紅兒身邊,與其說是主仆,其實稱得上姐妹。
再加上小姐性子和善,相處起來絲毫沒有大戶人家那嚴肅的擔子。
“青兒休要胡說,我隻是……”任紅兒輕啐,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喜歡麼?
說不清楚,可每次見到他,總是會不自然的心跳加速。
一見鐘情這種說法,她是不信的,也不能承認。
亂世間,大多女子皆身不由己,就連定下終身這種事,都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況且,她身份特殊,老父又位列三公,更不能輕易談兒女情長。
“隻是什麼?隻是夜深人靜,又想人家了不是?”青兒性子大咧咧,心裡可藏不了那麼多計較,她吐了吐舌頭,道:“今日那將軍撫摸小姐的頭發,青兒見小姐也享受的緊呢!明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嘛!小姐你也沒拒絕~”
“若是想將軍了,他這會兒就在側屋呢,應當還沒休息,我陪小姐去看看他~”
任紅兒臉蛋兒一紅,想起白日的荒唐事,那會兒也不知怎的,感覺和著魔了一樣,她佯怒道:“彆再胡說啦!什麼郎情妾意的,在哪學的詞就來賣乖,我與那人就今日才算正式相見,談何情意!”
“再者言,所謂的一見鐘情,還不是見色起意,當不得真的,日久生情才能相濡以沫呢……隻是……我真的還有機會麼,終身大事還是要父親大人做主,唉……”
青兒撇嘴道:“小姐!什麼見色起意啊!人家將軍到現在還沒見過你的尊容呢!他如何見色起意?明明是你見色起意才對嘛!”
任紅兒脖頸間浮現出嫣紅之色,她剜了眼小侍女,沒好氣道:“我看是你個小丫頭思春了才是!儘胡言亂語!”
青兒也沒反駁,幽幽道:“人家倒是想呢,可惜身份低微,配不上將軍夫人呀!再說啦,以後小姐嫁給誰,我就要去跟著誰,人家也沒選擇的餘地嘛。”
任紅兒久久無言,喟然一歎,女子生於亂世,萬般不由己。
紅顏命比紙薄。
“對了,你去代我把這塊玉還給呂將軍。”任紅兒從懷中掏出一塊粘起的碎玉,上麵的裂紋無比明顯,已是四分五裂過的。
她怔怔看著佩飾,依稀還能看到上麵的“奉”字,或許是那位將軍的表字?
也或許是他心上人的名吧。
“那位將軍,說不得已經有了良配吧。”任紅兒喃喃自語,將玉遞給了青兒。
青兒呶呶嘴,接過玉佩,望著又陷入迷惘的小姐,隻能心下歎息。
她也搞不清楚小姐究竟是怎麼了,看這神情,分明就是有所意動,卻百般避讓。
……
側屋,呂布正坐在桌前,借著燭光打量著自己的鎧甲。
他想修補一番,可獸麵吞頭連環鎧隨他百戰,這次又損的徹底,已是千瘡百孔,難在修複了。
身為武將,生平三樣東西最視之如命。
一為武器,二為戰甲,三為良騎。
如今,這獸麵吞頭連環鎧也終是壽終正寢,曾為他擋下無數傷痕的“好兄弟”,折了。
呂布望著戰甲出神,想著前線戰事。
根據白日與紅兒姑娘的交談,他知道自己已經在榻上躺了五日,這片地域屬於懷縣。
河內郡治所,懷縣,一郡的政務中心。
而狼湯渠便經此縣而過。
“五日……不知前線如何了,而今我負傷為好,赤兔也得休養,恐怕短時間內無法回歸。”
呂布悵然不已,他也是身不由己了,自己重傷,赤兔的蹄子還瘸著,估摸還得靜養幾日。
現在縱是想飛回去,也無奈。
況且,他漂流至河內郡,河內與河南中間隔了一條黃河,他若想回去,隻能繼續西行,途徑溫縣返回洛陽,然後再前往虎牢關前線。
除了這條路線,就隻能去往懷縣官道,順著狼湯渠返回滎陽地界。
不過這個顯然是不可行的,他孤身一人,人馬俱傷,再次闖入諸侯軍占據的區域,無異於送死。
“興許是我多心,有李儒帶著汜水關守軍安全撤離,回到虎牢關布防,又有董卓親自坐鎮,虎牢關至少能堅守一兩月不成問題。”呂布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西涼眾將的身上,但願不要重蹈夢中覆轍,虎牢關破,司隸淪陷,火燒洛陽,就此西涼軍跟隨董卓退出中原,撤回雍州,再無力於中原爭霸。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