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戰事緣故,洛陽實行宵禁,自宵禁開始起,所有城門都會短暫處於封閉狀態,直至宵禁結束才會開放。
但也是許進不許出。
二更天,洛陽東城頭。
戍衛軍都伯淳於衝,奉李肅之命守衛東城門。
得到的命令是,不許放出城外任何一個人,就連一隻貓都不準。
淳於衝,於中平年間於並州入伍,在黃巾之亂時期加入呂布所率領的郡兵,從此南征北戰,因作戰勇猛,頭腦靈活,被提拔為狼騎百夫長。
後組建勾欄部,因忠誠果敢,個人能力優秀,進入選拔,任命為勾欄部天字營什長,雖說他的職位有所下降,但待遇不降反升。
隨後杳無音訊,並州軍中查無此人。
後以並州義士的身份受征召選拔加入京城戍衛軍,短短半年時間,因素養強悍、處事高明,極會揣摩人心、阿諛奉承,將上下級關係都處的很好,被同為並州人的李肅破格提拔為都伯,正式成為戍衛軍的下級武官。
這個身份實屬不低,畢竟是“京官兒”,能成為戍衛京城軍隊的武官,也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情。
從這時起,他就等於領了兩份俸祿,一份屬於天字營,一份屬於戍衛軍。
當然,對於淳於衝來說,俸祿不俸祿的不重要,主要是為了心中的職責使命。
畢竟能夠進入勾欄部的,忠心才是第一,能力其次。
勾欄部第一批參與集訓的八百人,無一不是死士,對呂布本人的忠誠,甚至高於同期的陷陣營。
夜幕之下,淳於衝立於城頭,他的目光卻遙望著遠處火光四起的宮城,眉宇間閃過一縷憂愁。
沒想到溫侯不在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跳出來鬨騰。
這個李肅,被人當刀使還不自知,做著封侯,成為大將軍的美夢。
不過自己也無力去管,畢竟他隻是個下級武官,改變不了大局,隻能從細微之處著手。
譬如,他之前就與韓龍取得了聯係,如果溫侯府事變,他會第一時間率領親信策應。
隻要韓龍能帶領人字營的兄弟,將溫侯家眷送至東城門附近,他會拚儘一切將他們送出城外。
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拜溫侯所賜,做人不能沒有良心。
“大人,你看!城下有一騎!”身旁下屬出聲提醒。
瞬間打斷了淳於衝的思緒,他趕忙將目光從遠處收回,轉身望向城下。
隻見,一孤騎身影,看不清麵容,看不清衣著,就這般於夜色下,孤零零的凝視著城頭。
也就是自己的方位。
“城下何人!洛陽已實行宵禁!無關人等速速退去!”
“若要進城,可等天明宵禁結束之後再來!許進不許出!”淳於衝皺眉,例行公事般提醒一遍。
“嗬。”
城下傳來一聲輕笑,在寂靜的夜裡無比清晰。
“本侯歸京,何人敢攔!”下方人影中氣十足的輕喝一聲,隨著他再度策馬前進,在城頭火光的映照下,終於顯露出那獨一無二的桀驁之姿。
淳於衝瞪大了眸子,滿臉震驚之色,他揉了揉眼睛,驚道:“溫……溫侯!呂布將軍?!”
呂布身著錦衣,肩披梅花大氅,一杆方天畫戟抵地佇立,胯下赤兔馬刨著蹄子,揚聲嘶鳴。
“開門!”朗聲一喝。
看來,今夜那群賊子是成不了事了!
溫侯歸來,憑著他的威煞,誰還敢繼續跟著李肅等人造反?!
自從溫侯一戰斬殺三位諸侯,威名天下驚,他的威望已經隱隱有了與西涼之主董卓並駕齊驅的勢頭了。
隻是世人皆以為他已經死透了,就連屍體都被狼湯渠的魚啃了個乾乾淨淨,這才導致許多人生事,都沒有把他考慮進去。
淳於衝當即喊道:“迎溫侯歸京!打開城門!”
可下一秒,他的副手就喊道:“慢!”
下方軍士停頓,不知到底開是不開。
“他說他是呂布,他就是?!都伯何故如此確定?!世人皆知,溫侯已經死了!此人決計是個冒牌貨!依我看來,該射殺才是!”副手眸中精光一現,死死盯著淳於衝,眼角餘光則瞥著城下的呂布。
今天,不論是誰,都不能進入洛陽城,呂布也不行!
隻要城門不開,他縱是有通天之能,也休想跨進洛陽半步!
淳於衝眼眸平靜,眼底卻蓄著怒火,可他還是忍了下來。
副手的手已經握在了腰間刀柄上,就連左右也臉色不善的盯著自己。
“淳於都伯,屬下希望你不要做傻事!李肅將軍的命令,是不準任何一個人進入洛陽城!違令者,斬!”副手死死盯著淳於衝,後者心中急切,他為了策應侯府可能出現的變故,將可靠親信都派走接應了,以備不時,而城頭上這些人雖說也屬於他這一支,但人心並不由他完全掌控。
“尚彪,你敢以下犯上?”淳於衝冷聲道。
副手尚彪是李肅的親信,他冷笑道:“以下犯上?卑職看你淳於衝才是不懷好意吧!你竟漠視李肅將軍的命令?等此事結束之後,卑職才要上報給李肅將軍,由他定奪你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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