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西涼大軍已經返回洛陽城郊進行休整。
呂布親自前往軍營中慰問,宣布了大休十日的計劃。
十日之間,保證將士們每日都有一頓酒肉吃,除卻早起與熄燭仍舊按照規定執行,其餘時間皆可在營內自由支配。
並且設立新的規章製度,從即日起,每逢部隊休整時期,每一屯都有固定外出名額,選出兵齡最長者帶隊,允許進入城中消遣,但要遵紀守法,不可擾民。
這則新穎的規章一出,立刻在西涼軍中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以前大家都是每年甚至每幾年才有一次歸家探親的機會,其餘時間若無公務派遣,是不準擅自離開軍營的,過著枯燥且充實的生活。
現在,呂布頒布新的允許外出條例,讓軍中將士都無比感動,對這位朝廷的征東大將軍更加的敬重。
至於論功行賞一事,則暫且往後推遲,等待相國命令。
且說西涼之主、大漢相國董卓,自從那日虎牢決戰之後,就幾乎沒人見到他再露麵。
城內,相國府邸。
內院中,一眾將校與大臣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等候,小聲的互相言談。
隻是從神情上可以看出,眾人十分不安,時不時都要將目光望向內室。
院落正中,有一石桌和三個石凳。
卻隻有一人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腰背直挺,滿臉肅穆,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其餘將校則是站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偶爾也會小心翼翼的看上一眼那個男人,但終究是沒人敢去驚動。
“吱呀”一聲,內室門開。
李儒雙手合在袖中,神色沉重的注視著西涼眾將校,終是把目光放在了那坐如鐘、氣勢強橫的男人身上,輕聲道:“奉先將軍,還請進屋,相國要見你。”
院中針落可聞。
無數雙目光彙聚在石凳上那個背影之間。
“嗯。”呂布緩緩起身,邁著堅定的步伐進入那幽深的內室。
伴隨著呂布的離去,眾人神色不一,唯有眸子皆是飽含深意。
“看來,奉先將軍是要接班啦?”華雄仍舊是那般憨厚,心裡藏不住話,哪怕是臂膀給布帛吊了起來,受著傷勢,也同樣閉不住嘴巴。
張繡打了下華雄的手,小聲道:“彆亂說話啊,事兒還沒定呢,彆嚼舌根兒!”
“嘿……繡兒,你小子……”華雄瞪著眼睛。
張繡卻一副拿捏的死死的樣子,冷著臉道:“你若是再不著調的講憨話,以後小爺絕對不陪你喝酒,也不給你陪練了!”
“咳……行行行!不說了!老子把嘴巴閉緊還不行嗎?!”華雄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特娘的,跟家裡的老娘們一樣,都管到自己頭上來了!
一旁的張濟撇了撇嘴,想著乾脆讓自己侄兒給華雄搭班子得了,說的話比自己這個叔父管用多了。
躲在內院拱門旁的兩個漢子輕飄飄的看了眼“打情罵俏”的二人,不由抽了抽嘴巴。
“李兄,你說相國萬一有個好歹,呂布上去了之後,肯定會重用華雄和張繡那倆廝的,咱們還能行麼?李儒那日說溫侯不會記仇的,真的假的啊?”郭汜心下擔憂,緊張的看著內室。
李傕咂吧著嘴,猶疑道:“這還真不好說啊,反正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再擔心也沒招,坦然麵對吧!”
二人相顧無言,感到十分的無奈。
正這時,一位文士麵無表情的走了過來,淡淡道:“把心放肚子裡,隻要你們不鬨事,呂布不會對你們動手的,相反,還會重用你們。”
李傕眸子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親昵的抓住來人的手掌,問道:“文和!真的會這樣嗎?”
“我們兄弟倆,以前可是給他添過麻煩的啊。”
郭汜一副渴求之色,目光灼灼的盯著賈詡。
在他們二人看來,賈詡才是自己這一路的,畢竟三人一同經曆過艱苦歲月,也是牛輔麾下,唯一還待在同一軍直到至今的同僚了。
賈詡眉頭微皺,不動聲色的抽出手掌,道:“二位將軍都是西涼猛將,又是元老,縱非龍鳳,也是野獸,此次諸侯軍一戰,一覽天下眾將風采,能比你們強的,也就是那一小撮人。”
“所以,你們是中流砥柱,是有用之才,隻要是有用之才,溫侯就不會擅殺之。”
“你們不了解呂布,呂布雖說睚眥必報,但心裡自有一杆明秤,罪魁禍首牛輔已死,隻要二位在未來能夠恪儘職守,忠心於呂布,便可保性命無虞,富貴無虞。”
李傕歎息道:“這個道理,我們兄弟也懂,但一切都是建立在呂布足夠心胸寬廣的前提上。”
賈詡看著瞻前顧後的哥倆搖了搖頭,淡淡道:“如今,雖說關東諸侯大敗,但主力並未死絕,尤其是袁氏兄弟、公孫瓚、曹操、孫堅等能人誌士依舊虎視眈眈。”
“再說北方,有異族為禍,占據太原以北大部地區,時刻都有侵我司隸、雍州的危機。”
“而我軍後方雍涼,還有董越、段煨二人,他們雖說對相國足夠忠心,但和駐紮司隸的眾將不同,因為他們都沒有和呂布接觸過,是否會及時歸心,仍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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