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節點:1917年8月。
奉天城,首席府作戰室。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冷靜的、近乎殘酷的評估氛圍。
牆壁的巨大屏幕上,凡爾登地區的戰術地圖被高亮顯示,上麵代表德士蘭軍隊的黑色箭頭正在一種有序而又難掩頹勢的節奏中,緩緩向後收縮。
“首席,各位總長,”
一位身著筆挺參謀製服的軍官正用指揮杆點著地圖。
“凡爾登方向,德士蘭皇太子威廉指揮的第5集團軍,已於三日前開始執行‘劍鞘’行動計劃,這是他們醞釀已久的階段性撤退。”
軍事總長張毅冷哼一聲:
“撤退?說得真好聽。
不過是把去年拚了命啃下來的骨頭,又一塊塊吐出來罷了。
血肉磨盤,終於要把他們的牙齒硌崩了。”
張作相補充道,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毫無波瀾:
“我們的技術評估小組分析了前線傳回的影像和數據。
德士蘭軍隊在撤退中展現出的工程技術令人印象深刻。
他們係統地破壞了所有放棄的陣地、道路、橋梁和水源,留下了海量的地雷和詭雷。
每一寸土地的移交,都讓法士蘭人付出時間和鮮血的代價。
這其中,部分新出現的延時引爆和誘餌裝置,有我們‘鯊魚’計劃裡那些‘理論模型’的影子。”
王永江撥弄著磨得發亮的計算器,發出清脆的聲響:
“根據我們的計算,德士蘭在凡爾登地區長達一年半的攻勢中,直接軍費消耗、裝備損失以及因傷亡導致的勞動力折損,總價值約等於他們1914年全年國民總收入的一點五倍。
而他們獲得的,隻是一片被徹底摧毀、毫無價值的廢墟。這是一筆愚蠢到極致的投資。”
趙銘緩緩道:
“法士蘭方麵,損失更為慘重。
他們的民族精神幾乎被打斷脊梁。雖然即將‘收複’失地,但沒有任何歡呼雀躍。
隻有無儘的悲傷和疲憊。
凡爾登,已經成了他們民族記憶裡一道永不愈合的傷疤。”
張揚的目光掃過地圖上那片被反複爭奪、浸透了上百萬人鮮血的區域,緩緩開口:
“凡爾登沒有勝利者,隻有幸存者。
德士蘭流乾了血,沒能達成戰略目標。
法士蘭守住了,但也隻剩下一口氣。
這場戰役的終幕,對我們而言,意義重大。”
他頓了頓,下達指示:
“第一,這標誌著德士蘭戰略主動權的徹底喪失。
他們從此將轉入全線防禦。
通知外交部,可以開始秘密接觸奧斯曼和奧匈方麵了,是時候讓她們考慮‘體麵退出’戰爭的可能性了,我們可以充當‘調停人’——當然,是有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