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賀知瓔竟然恰好登門拜訪。
“大表姐，快進屋來坐。”
賀知瓔打量起蔣家小院，與賀知環所嫁的辛家相比，其實相差無幾。
但很明顯的，蔣家小院瞧著更精致些，收拾得也乾淨利落些。
“我還擔心你不在家，沒曾想我這運氣還不錯。
今日來得匆忙，沒有提前給你下帖子，是我的不是。”
花思蓉笑著搖頭，“我們這就是小門小戶之家，哪裡需要下什麼帖子？
便是出門，也是在前頭的集市閒逛，你真要來了，使個人去喊一聲便可。”
賀知瓔聽得咯咯直笑，“瞧你如今過得如魚得水的，便知你在侯府過得有多憋屈了。”
花思蓉卻不讚同，“我那個時候正是孝期，不出門是應當的。你們可能覺得姨母委屈了我，其實我打心眼裡感激她。
倘若不是有她這個嫁入侯門的姨母，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勇氣踏出西山半步。”
“在生死大事麵前，有些委屈便算不得委屈。”
賀知瓔拉著花思蓉的手道，“你是個活得通透的性子。不過，我卻是學不來的，我要是你啊，我非憋屈死自己不可。”
至於花思蓉對沈氏感恩戴德一事，賀知瓔表示這話不能信了百分百。
她相信感恩有之，但花思蓉心中絕對還有一杆子秤，不然她一個庶女如何敢在嫡母的娘家侄女麵前，吐槽嫡母的不是。
花思蓉不知賀知瓔心中所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甚在意。
她巧笑嫣然地回道，“你怎知我沒有憋屈死？不過是知道背後無人撐腰，這才叫自己必須活得通透罷了。”
賀知瓔仔細回味花思蓉的這番話，覺得可不就是這樣。
不是人人都如賀知珠一般，生來的富貴好命。
她歎息一聲，說起旁的事來，“對了，我府上的小月生了，生了個女兒，小丫頭長得秀氣得很，我還挺喜歡的。
你如今也懷了孩子，改日我再來瞧你，便帶了她一起來給你玩兒。”
花思蓉原本還想著要不要安慰賀知瓔兩句的，可瞧她眉眼帶笑，是真的歡喜這個孩子，便也笑著點頭，“好，改日你帶來，我送她見麵禮。”
說到見麵禮，賀知瓔便想到了她出嫁時，花思蓉給的添妝禮。
一時沒忍住，自己先笑了出來，她拉著花思蓉的手道：“你是個真大戶，我改日可真得帶著我家小囡囡，來你這裡攢嫁妝。”
花思蓉噗嗤笑出了聲，“你可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嫡母，這麼早便想著給庶女攢嫁妝了。”
賀知瓔聽了這話，也不多心，她悄悄跟花思蓉道，“小月自請出府了。”
花思蓉輕輕的‘啊’了一聲，她還以為小月被賀知瓔去母留子了呢。
不怪她有這種想法，就衝賀知瓔對這個庶女的熱乎勁兒，她都有些難以置信。
賀知瓔繼續抖自家的瓜，“小月那丫頭，順利生了孩子後，不顧身體虛弱，直接求了我，說要出府。
另嫁也好，出家也罷，總之，她都不想再留在莊府，與我這個舊主爭寵。”
賀知瓔陷入回憶，不免有幾分傷感，“她是個有骨氣的，小囡囡那樣可愛，她都舍得不看一眼。”
“我知她是，怕瞧了一眼便放不下了。可好歹我和她主仆一場，以前便是有些齷齪，現如今瞧在小囡囡的麵上，我還能同她計較不成？”
“我就是吃了姨娘走得早的虧，偏小月狠心，竟舍得將孩子扔給我，也不怕小囡囡被人欺負了去。”
花思蓉高看賀知瓔的同時，也為小月的智慧點讚，“她不是狠心，她是知道你定不會虧待了她的小囡囡。”
賀知瓔傲嬌抬頭，“那是！
小囡囡在她姨娘肚子裡的時候，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時候，我都沒對她下手。更何況如今她一個女孩兒，又能對我造成什麼威脅？”
花思蓉緩緩點頭，“小月大抵便是被你的這番大度所折服，這才求去的。”
賀知瓔彆扭的道，“莊家家大業大，又不差她一雙筷子，犯得著就要離開我嗎？”
花思蓉好笑的點她，“你彆得了便宜還賣乖，小月是個好姑娘，如今她有機會脫離苦海，你就彆去禍害人家了吧。”
賀知瓔嘟囔，“這誰說得準，在莊家，好歹有我罩著。去了外頭，萬一遇見壞心眼子的人，我看誰能好心幫她。”
花思蓉忍不住沉默，“你說得沒錯。
可你給了她選擇的機會，便是以後日子過得不如意，但終歸是她自己選的。”
“有時候能夠選擇，便是苦海，有的人也能夠跳的義無反顧。”
賀知瓔晃晃腦子，“有時候我是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的想法，奇奇怪怪的。”
花思蓉笑笑，也不與之爭辯。
賀知瓔又神神秘秘的與花思蓉說起侯府的八卦來，“我前幾日，領了囡囡回侯府，你猜家裡頭又發生了什麼新鮮事？”
花思蓉瞧著她那擠眉弄眼的模樣，便知有好戲聽，她擺擺頭，“我昨日倒是與七表妹見過麵，不過她並未同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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