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思蓉假意沒瞧見,繼續道:“要侄媳婦說呀,伯娘您才是闔府裡頭,最得老夫人信任之人。
這替叔父找新婦一事,自然還得勞您親自出馬才行。
且,侄媳婦覺得,您那眼光,向來好。但凡您覺得好的,老夫人才看得上,叔父才看得上……”
蔣大夫人被花思蓉一番恭維,樂得笑彎了腰,“哎喲,快叫你那叔父來仔細聽聽。
咱們如今在這裡討論給他挑媳婦,句句都是要挑個咱們中意的,偏不管他這個新郎官是不是中意。”
此話一出,便是旁邊伺候的丫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花思蓉的臉頰迅速染上薄紅,“侄媳婦哪裡說錯,未來嬸娘進門後,日日皆是在這宅子裡打轉的。
她若能得了伯娘您的青睞,婚後的日子,隻會過得比在閨中還要享福。”
蔣大夫人笑得露了八齒,都沒來得及拿帕子遮一遮,“我看你啊,分明是想躲懶,才給我這個長輩帶高帽子的。”
不過也不再提及讓花思蓉物色新婦人選一事。
蔣老爺書房
“霽哥兒,如今我這後宅被你們夫妻攪得家宅不寧的,你們可是滿意了?”
蔣懷霽握拳輕咳一聲,低沉的嗓音中夾雜著一絲笑意,“還未恭喜叔父也要當父親了。”
蔣老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鼻腔重重的哼了一聲,字裡行間卻劍指花思蓉。
“我觀那花氏倒是醋性不小,上回不僅推拒了我賞賜給你的通房丫頭,轉手反倒又挑起了我這內宅的紛爭。
莫不是她以為,你會一輩子隻守著她一人不成?
便是你隻是我蔣府旁支的哥兒,也斷沒有隻守著她一人過日子的道理!”
蔣懷霽神色複雜,沒有答話。
見蔣懷霽沒有反駁,蔣老爺神色稍霽,“她一介商戶孤女,要不是她父親於我有救命之恩,她這輩子莫說嫁你為正妻,便是連咱們這樣人家的門坎都是夠不著的。”
“那日賞梅宴,要不是你故意拿話氣我,又恰好遇上花氏的一番巧言令詞,叫人高看了她一眼,我定然不會衝動之下,定下你二人的婚事!”
蔣懷霽麵露不虞:“她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蔣老爺自知失言,可他一個大老爺們在他一個小輩麵前丟醜,究其原因,還不是這夫妻二人在背後搞了小動作!
他一個長輩,發發牢騷怎麼了?
蔣懷霽卻有兩分不依不饒的意味,“叔父不與我和花氏說親,又準備讓誰和我說親?
是太傅府的嫡女,還是尚書府的嫡女?亦或者是什麼勳貴世家精心教養出來的貴女?”
蔣老爺一時間被震得驚在了原地,嘴唇喏喏,“霽哥兒,你,你……”
蔣懷霽神色肅然,“怎麼?在叔父的眼裡,商戶孤女配不上我,那些名門貴女,我又高攀不上!
那你為何還要替我做媒?”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要我遠離京城,好保住你們的榮華富貴罷了。”
“我的好叔父,你如今是不是特後悔?後悔當年沒有聽那位娘娘的話,直接在繈褓之中,便將我掐死?”
蔣老爺怒目而視,眼眶卻微紅,“霽哥兒,當年的事,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評出對錯的。”
“陛下當年初初登位,內外不穩。娘娘腹中胎兒,更是備受天下人矚目。
倘若雙胎之事曝光,你們兄弟必將失去繼承大統的資格。可娘娘孕育雙胎,本就身子艱難,再想有孕,難如登天。
且,誰又能保證,下一胎一定是男孩兒?萬一,又是雙胎,豈不是再無翻身之日!”
“朝廷局勢,瞬息萬變。宮中妃嬪更是如那過江之鯉,層出不窮。當日,選擇放棄你,屬實無奈之舉。
霽哥兒,你當體諒才是。”
說到動容處,蔣老爺甚至麵帶祈求之色,“霽哥兒,如今的局麵是犧牲了你和娘娘兩個,才好不容易換來的。
你也是娘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但凡有選擇,娘娘誰也不願舍棄!
她固然是死於病痛,可那裡麵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你而起!”
緩了半晌,他方繼續道:“花氏如今雖有孕,但胎已然坐穩。
你便聽叔父一句勸,帶著她去外放吧!
倘若苦寒邊塞之地,你不願花氏跟著你受苦,那叔父便安排你們去江南,可好?”
“你去了任上,也不說什麼建功立業。你便權當是領著花氏去遊山玩水了,可好?”
“待過上幾年,大局一定。叔父便會與二殿下說破真相,屆時他定然不會虧待於你。”
蔣懷霽半晌才嗬嗬出聲,“這才是叔父今日喊我過來的目的吧,可真是用心良苦。”
蔣老爺被羞得垂下了高高的頭顱,他今日做好了被蔣懷霽奚落的準備。
蔣懷霽接下來的話,卻叫蔣老爺徹底慌神,“叔父的消息還是有些遲了,先前我被二殿下安排進了羽林衛。
不巧,前幾日立了點小功,有幸被舉薦到了禦前當差。如今,也算是能夠近距離得見天顏的近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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