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這種心理上的問題,在運動員群體中會出現,但不多。
洛克給他找心理醫生的過程其實很秘密的,但流川爸爸還是收到了風,兩個極少打交道的父子為此淺淺地打了個交道。
流川並沒有說幾句話。
這麼多年了,他對父親的態度隻能說不像小時候那麼糟糕,也絕對好不起來。
同在洛杉磯這麼多年,其實也極少見麵。
每次見麵都是因為百合子的緣故。
甚至百合子的媽媽跟流川說的話都比他爸爸的多。
流川爸爸對自己在兒子心目中的定位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輕易不會來打擾。
這回聽到兒子身體出現情況,一點沒坐住,一通電話馬上打了過來。
想從流川口裡了解到什麼信息,難度極高,所以最後還是洛克在征求現老板同意後,把情況跟前老板通了氣。
後來的心理醫生,是流川爸爸介紹給他的。
在賽季期間,醫生就已經把流川的情況做了摸底,也出了診療方案。
流川沒什麼耐心看這種過分文縐縐的東西,洛克忙得踢腳後跟,這事又不能假手於人,最後還是爸爸給把了關。
賽季結束後,流川本來應該短暫度假後就開始治療,但因為櫻木那場突如其來的的爆發,讓治療時間往後推。
事實上,那次誤會對流川的刺激,加重了症狀。
醫生開始診療的時候,發現他的情況跟摸底的時候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吃驚了小半天。
這也導致醫生熬了幾天夜,把診療方案重新調整,這才正式開始治療。
在阿拉斯加分開的時候,櫻木對這事還是很在意的。
他作為一個因傷在床上趴了幾個月的資深病號,聽到“生病”兩個字就容易過激。
何況這次是流川。
離開酒店前,櫻木就像隻尋找自己尾巴的狗一樣,在房間裡不停地轉圈。
流川被他轉得頭都暈,把人扯過來抱住,一下下捋著寬闊結實的後背安撫,櫻木才稍稍平靜了些。
流川治療的這陣子,其實真的不太好受。
他的情況,在醫學領域屬於衝動控製障礙,不過醫生說他的情況並不嚴重,主要通過心理治療就可以完成,藥物治療的必要性較低。
運動員要動用藥物治療的話,需要做的評估很多也很複雜,即使在休賽期,也受到嚴格管控。
能拿到現在這種治療方案,洛克鬆了一口氣,櫻木更是鬆了一大口氣,隻有當事人沒有明顯的反應。
因為在心理治療過程中,要做大量的延遲滿足訓練,所以櫻木被勒令不準過來,也儘量減少兩人之間的聯係。
櫻木雖然罵罵咧咧的,但也搞得清楚輕重緩急。
隻有流川,眉頭擰得緊緊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高興”的氣場。
不高興歸不高興,流川總體而言是一個很聽話地患者,相當配合。
多年的運動生涯加上天生的性格特點,流川的忍耐力和自律性高得離譜。
流川驚人的自我控製力,甚至讓這位專業的醫生都吃驚。
流川的衝動控製障礙,主要體現在性衝動和毀滅打擊兩個方麵。
在賽場上,這種衝動能讓他麵對所有困難都不退縮,燒紅了眼也要打倒對方。
但比賽總是會結束的,失去了賽場的環境,流川體內的能量橫衝直撞找不到出口。
在治療這段時間,流川不停地被觸發衝動,又不斷地進行心理暗示告訴自己立刻滿足欲望是錯誤的,接著就是逐步延長從衝動出現到行動的間隔時間,最後還得找到一些替代行為。
剛開始的兩周,流川隔天去治療,每次都像脫了一層皮。
饒是他這般鐵水澆灌的神經,也被折磨得萎靡了。
流川一點都不敢跟櫻木聯係,手機都交給洛克,生怕忍不住打個電話視頻,然後買張機票飛過去。
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思念過櫻木,而且每次都思念如同有實質一般,能感受到思念從大腦的神經,通向四肢,再回流到心臟。
在每次的延遲滿足到了要求的延遲時間,他的思念從身體噴湧而出,嘴裡不自覺地喃喃說著櫻木的名字。
那段時間,櫻木還因為見到了酷似母親的艾倫姑姑,整天遊魂似的,並不太清楚流川的真實處境。
也幸好櫻木不知道,不然他絕對坐不住,整天抓心撓肺的會把他逼瘋。
萬幸的是,得益於流川極度配合醫生,他的治療進展得非常順利,最痛苦的階段比醫生原來預料的要提早了近一周。
流川終於可以跟櫻木進行頻率並不高的通話,後來進展到視頻。
情緒誘發的閾值逐漸被拉高,到他可以和櫻木視頻的時候,已經基本上脫離了身體被欲望填滿幾乎要爆炸的階段。
衝動能控製了。
然後,通過跟醫生的交流,流川知道了自己在感情上存在了一個很要命的情況,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和櫻木之間的關係,主要還是他對櫻木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