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理關上浴室的門,水珠順著發絲滴落在地麵,他用毛巾在頭上隨意地揉了揉。
他從酒櫃裡抽出瓶冰鎮過的杜鬆子酒,黃透明酒液撞入水晶杯,翻滾出白色的酒沫和晶瑩的水珠。
難得的靜日,沁人秋意趕走濃烈盛夏,漫山遍野地染上秋色。
他倚靠在露台的欄杆上吹風。尋常。尋常至極。一切都很尋常。
……
那是什麼?
他微微彎眼,遠處的兩個小黑點變得更清楚了些。其中一個看打扮和身量,像是於法,而另一個,有點像用兩條腿走路的大狗。
等等,不是狗,是個戴著白色狗帽子的小孩。也就是說,於法,從外麵,把彆人家的孩子給拐帶回來了。
——
“爸爸,在哪裡?”臟兮兮的小白狗抽了抽鼻子,滿臉可憐巴巴地問。
他感覺自己受到莫大的欺騙。這個於法,說要帶他找爸爸,結果不但讓他鑽了個很狹窄的黑洞,把他的白帽子都變成了灰色帽子,還讓他走了好遠的路,不給飯吃。
哪怕已經臟成泥猴,於法仍然神采奕奕,他的精力就像永遠都不會乾涸。
他見諾亞又帶了哭腔,揚起眉毛,伸手在他的臉上胡亂抹了一通,把諾亞揉得嗚嗚亂叫,那點眼淚硬生生地給塞了回去。
於法嘿嘿一笑:“哎呀,你都過來了,你爸爸肯定要過來找你的嘛。”
【這臭小子。】
諾亞癟嘴,眼尖地看到於法背後有人走過來,他驚恐地說:“有人!有人!”
鑒於他倆沒在乾什麼好事,這一路上全程都避著人,諾亞也被於法帶的緊張兮兮,看見人就發出預警。
於法回頭,又轉過來:“噢,沒事,是我大哥,隻要我沒惹他,他不會揍我的。”
諾亞表情更驚恐:“揍你?”
“啊。”於法又咧開嘴笑:“會打人的哦,尤其是小孩子。”
於理站定,居高臨下地審視這兩個孩子,他薄薄的眼皮顯出幾分冷漠,他看清了諾亞的臉。
諾亞和他對視,三秒後,嘩地一下,晴轉大暴雨。
他試圖往於法身後躲躲,一扭頭,於法人已經沒影了。
【哈。】
於理倒是很平靜,他問“諾亞·諾裡卡。你不認識我了?”
諾亞邊哭,邊透過模糊的淚眼認人。他冥思苦想,半晌,一個模糊的輪廓浮現在腦海,他抽噎道:“魚魚?”
“嗯。”
確認是熟悉的人,貌似也不會揍他,諾亞一路的提心吊膽終於塵埃落定。他呆呆瞪眼,噗通坐到地上,眼淚嘩嘩淌。從眼圈到臉蛋,一片通紅。
好可憐的小狗。
於理:“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