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起，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進門，敲了敲劉槐香的課桌。
“周小寶！你媽找你。”
劉槐香抬頭，把剛畫好的引雷符貼在對方手上，隨口道：“我那老娘墳包包上的鬆樹都結鬆子了，你說啥？再說一遍。”
話音剛落，平地起旱雷，西裝男被劈了個外焦裡嫩。
老太太自己也頭發衝天而起，頗有怒發衝冠的模樣。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你父……”西裝男怒喝，一開口便有無數黑氣自口中湧出，話未說完，嘴裡就被劉槐香塞了一把符篆。
“逼逼賴賴，廢話真多。我從不與敵人廢話。”
從不與敵人廢話的劉老太年紀大了，身體仍舊靈活，直接翻窗戶跑了。
教室劈裡啪啦，亂成一片，像是一張大嘴吃了致死量的跳跳糖，又像點燃了十萬響的鞭炮。
“以前要是這玩意兒有用該多好。”劉槐香搖頭歎息，“當年要是一根筆一瓶墨一疊紙就能引雷霆萬鈞，該多好。”
老太太哼著空城計，背著手，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在校園裡遊蕩。
她想找一隻雞，黑狗也行，那玩意兒據說效果好。
總不能一直用圓珠筆畫符，她自己都覺得心虛。
可惜，她從周一找到周三，都沒遇上哪怕一隻雞，大公雞沒有，母雞也行啊，小雞崽子也行啊，至少說服一下自己。
“什麼鬼地方，連一隻活雞都沒。食堂肯定是走後門外包出去的，不知道拿了多少回扣！”
劉槐香罵罵咧咧。
一把年紀的人了，走起路來龍行虎步，所到之處，愣是沒有詭異敢招惹她。
規則？道理？
劉老太就是規則，劉老太就是道理。
劉槐香走到垃圾桶旁邊，勾頭看一眼，搖著頭站直身子。
“一點都不注意資源回收。”
她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拿到塑料瓶的瞬間，渾身僵住。
“不對，小趙說不讓撿瓶子。而且這潘狗壞心眼多，萬一瓶子上有毒呢？總有王八羔子針對我八旬老太。”
劉槐香雙手插兜，繼續邁著六親不認的腳步朝食堂走。
直播間觀眾樂不可支。
非常可愛的二胡喵：現在塑料瓶回收多少錢？劉奶奶有退休金，惦記撿瓶子乾啥？
天不生我小諸葛：有退休金撿瓶子有些不道德了，那些沒收入的老人，就靠撿破爛謀生。有退休金的人撿破爛，就是毀人生計。
宇智波彆天神：我51區的，我奶奶認識劉奶奶，劉奶奶經常撿瓶子分給其他拾荒老人。拾荒老人不敢去的機關大院，劉奶奶背著手就進去了。有時候還拎著包子、餃子出來。
月兒汪汪叫：等等，劉奶奶一個神棍，她敢去有關部門自投羅網？
用戶名：樓上斷網多少年了？這都4202了，快醒醒！天目降臨，禍殃橫行，再不醒，機會就不多了。
蘇格拉底：什麼神棍？劉奶奶畫的那個叫非物質文化遺產，非遺名錄有沒有我不管，反正就是華夏遺產。再說了，奶奶一把年紀了，能自己進大院，是奶奶腿腳好。啷個敢攔？
直播間觀眾你一言我一語，頗為熱鬨，完全沒有緊張情緒，甚至開始討論廢品回收價格。
這完全背離了pan的本意。
恐懼？什麼是恐懼？比起恐懼，下一頓吃什麼，才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