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隻會助長火勢,融化的雪隻會讓油脂肆意流淌。
這把火,無法被撲滅。
風霜相逼,烏雲遮日,火苗順著風走,映紅了半邊天。
謝青山掏出筆記本,摸出一根隻剩下兩厘米長的鉛筆。掀開本子,一頁一頁翻過去,隻剩下最後一張。
這一張的人名全都被各種圈圈取代。
他看不懂。能看懂這些字跡的人,已經死了。
他的任務,告一段落。
機械音在火焰之中蕩漾:“啊啊啊!為什麼要燒我啊啊啊!”
謝青山翻了個白眼,扭頭離開。
“數據還沒同步啊啊!還有十分鐘的數據沒同步!!!你不能這樣對我啊啊!”
謝青山掏出手槍,給屋子裡正在哀嚎的的音箱來了一槍。
“這可是十分鐘,六百秒的數據!謝青山你沒有心!”
“沒有價值的數據,同步乾什麼?”
謝青山又翻了個白眼,走了幾步,忽然停住腳步。將本子撕開,撕成同心圓的形狀,那是他在書籍裡看過的,紙錢的造型。
“聽說有陽間就有陰間。這種紙,就是陰間的貨幣。燒紙也有講究,需要在地上畫個圈,念誦亡人的姓名。免得被孤魂野鬼搶走。”
一張張紙被投入火海,或就此湮滅,或順著熱氣流升空,而後飛到謝青山腳邊,又被狂風吹起,落入火海。
空氣中沉浮著各種有機物無機物燃燒的氣息,說不上好聞,偶爾風向轉變,熏得謝青山眼圈有些紅。
“這一遝,是謝無目的。”
“這一遝,是張月的。”
“這一遝,給那個觸手怪。”
“這一遝,給那個白裙子小姑娘。”
“這一遝,給我自己。”
“這一遝,聊祭山河與社稷。”
一隻機械狗一瘸一拐衝過來,咆哮道:“我呢!我呢!我就不配擁有姓名嗎?我就不是人嗎?”
謝青山撿起風吹回來一張紙,折成紙飛機,丟入火海,他道:“給紅眼兔子趙回。”
又一陣狂風起,黑煙與燒到一半的紙張打在謝青山身上。
他抹了一把臉,轉身要走,發現自己拐杖已經被機械狗叼走,投入火海。
謝青山隻能撿起一根破木板充當拐杖,步履蹣跚往回走。
歸家去。
直播間觀眾想笑,卻笑不出來。
這個畫麵理應很好笑的,可他們就是笑不出。
謝錦賜:山河與社稷,公雞哥從未見過什麼山河,也從未經曆過什麼社稷。他隻是在書裡看到過。
晚安臭人機雲:很嚴重的文化斷層,天目摧毀了一切。摧毀了一切。隻為了收割恐懼。
櫻桃牛犢子:公雞哥所在的世界,已經沒有多少恐懼可以收割了吧?之後會如何?會毀滅嗎?
奸妚: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看到的好像是刪減版。夢魘!你這鱉孫!!!
斂衣容:瑰洱,龜兒子!快把導演剪輯版放出來!彆逼我罵你!
直播間觀眾知道,他們錯過了很多。
錯過了很多很多。